他黑色的背影筆直頎長,消失在病房門口,走的幹脆利落。
沈玉榮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消失。
他垂下眼眸,睫毛掩住複雜的神色,伸手輕輕掀開捂著腹部的被子,拉開一點病服。
他的肚子上,有一道猙獰仿若要貫穿他的傷疤,縫合線擰成了一道醜陋蜈蚣。
沈玉榮閉了閉眼。
靜謐的病房,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
一如那幽黑靜謐,只能聽到鐘表滴答聲的夜晚。
.
兩年前。
斯塔克比亞的冬天黑得很快,不過下午四點鐘就進入了遲暮。
房間慢悠悠地陷入黑暗,一扇落地窗前,一處柔軟慵懶的單人沙發被擺在這裡。
上面酣睡著一道瘦弱的影子。
主人性子很懶惰,不願意起身開燈,就這麼百無聊賴看著天空夕陽西下,再漆黑如墨。
直到沉在沙發裡蜷縮著睡去。
“咯吱——”
門被輕聲開啟,清脆規律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一步一步,催命符一樣逼近。
沈玉榮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他沒有回頭,滿是睏意地垂著腦袋,語氣含混不清。
“……稀客,你怎麼來了?”
腳步聲停下,一道挺如修竹的身影站在在他背後,眸光帶笑地瞧著沈玉榮。
沈玉榮勉強掀起眼皮,抬頭,對上這人的視線。
房間漆黑,沒有開燈,他直挺挺地站在沈玉榮的身後,隱藏在黑暗之中。
以這個角度,沈玉榮只能看到他蒼白削尖的下巴,以及那勾著微笑的淡色嘴唇。
沈玉榮微微睜大眼睛,保持清醒:“有事?還是說你想好了?”
“有點小事。”許隨低頭,他笑看著沙發上像個樹懶的沈玉榮,如沐春風,“你去死好不好?”
空間突然寂靜。
“……”
沈玉榮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被逗樂了,噗嗤一聲:“這就是你冥思苦想半個月,給我的結果?”
許隨嗓音好聽得要命。
“我想了很久,我該從你身上收取什麼報酬。”
“或多或少的,我從別人身上拿到了讓我滿意的報酬,因為沈燁對他們的態度可有可無,我可以選擇放過那些姓沈的家夥。”
“只剩下你,你太不一樣了。”
“你和他沒有血緣關系,就連族籍都是後來入的,和整個高層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