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出去。”沈燁的聲音嘶啞,聲線卻又平又穩,“那頭海獸你應付不了。”
許隨心裡一跳,他呆呆看著眼前的沈燁,眼底浮現痴迷,語氣卻冷淡:“哦。”
沈燁看了他一眼,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和一支沖炮槍,強硬塞進許隨的手裡。
“拿著防身。”
許隨攥緊手中帶著餘溫的武器,心髒跳得很快。
沈燁把他推向自己的身後,撐起早就綿軟無力的身體,往海獸的方向走。
外界下著瓢潑大雨,他站在雨裡,突然停下回頭看。
“這不是你搞出來,對嗎?”
許隨看進他清醒冷漠的瞳孔,血液一寸寸冰涼,他能感受到事態已經逐漸糟糕,可還是抱著僥幸心理。
許隨聲音輕得下一秒就要散。
“……不是……”
他又撒謊了。
他撒謊總是那麼輕易,明明已經算到這場戰役會消耗掉沈燁最後一點體力,讓對方毫無還手之力。
為了他的性命,也為了自己的性命,沈燁一定會下海除掉那隻海獸,哪怕他已經枯槁至極。
沈燁摁掉了心底尖叫的直覺預警,又一次相信許隨的話。
在許隨面前,他信的永遠是對方,而不是過往救了無數次的直覺。
“好,最後一次。”沈燁說。
許隨肌肉驟然鬆懈,眼神變得凝滯,他沉默地看著縱身一躍跳海的沈燁。
“我沒錯……”他低低地呢喃,“我一點錯也沒有,我不會後悔。”
是沈燁先說愛的,那就是對方活該!
許隨在甲板上等了很久,等到狂風呼嘯,等到他四肢冰涼。
海面被狂浪掩蓋的一聲咳嗽,輕輕響起。
許隨猛的起身,臉色煞白一片。
他踉踉蹌蹌地往欄杆處走,任由雨水和海水浸濕了他潔白的衣裳。
許隨低頭看去,他看到了漂浮在海面上的沈燁,對方身上沒有多少傷口,但體力盡失。
許隨眼底湧現一絲慶幸。
一切都按計劃走,那就好。
許隨垂下一條長而粗的麻繩,讓沈燁綁到腰上,他肌肉使力,一下下把人拉上來。
他的體力早就今非昔比,薄薄的肌肉覆蓋在身上,能輕易地將沈燁抱起。
以後妻子殘廢了,他可以抱著他完成任何事,無論是吃飯、上廁所,還是曬太陽,沈燁永永遠遠會掛在他的身上。
想起之後的婚姻生活,許隨嘴角洩出笑意,他全靠幻想撐到現在,不去看擺在面前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