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蠻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納蘭清會這麼說。
“姑娘,從前你所做之事,我雖也心有不悅,卻沒有資格站在我的立場上評價你的對錯。畢竟我不是你,我不確定在我經歷像你一樣痛苦的時候,會不會拋棄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信念。我只知,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納蘭清一字一句,緩緩道來,一如初見,他只是站在那裡,便若春風拂面。
“我雖然不會評判你和南疆百姓的對錯,卻也清楚地知道,此事不對。於你來說,你是復仇,天經地義,於我來說,我是官,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國家安康,百姓和樂。所以我目前為止,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堅持了二十一年的信念,毫無芥蒂地與你成婚。”
納蘭清的坦白,讓阿蠻深受震撼。
讓一個堅持正義的滿身光明的人與她這種天生就該在深淵裡打滾的人苟合,本來就是不公平的吧。
但能有什麼辦法呢?阿蠻自嘲地笑了笑。
什麼世家公子,什麼南疆蠱師,他們都躲不開的。
納蘭清以為阿蠻是對他的這番言論產生了排斥的心理,連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需要時間。但我以性命擔保,在下既然應了姑娘的婚約,就一定會守諾。”
阿蠻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納蘭清的神情,希望哪怕從他的神情中找出哪怕一絲絲的不甘。
沒有。他是認真的。
“那你就不怕你的皇上或者父母知道了這件事兒,我可是會害了你的。”阿蠻故作輕鬆,伸出手拍了拍納蘭清的肩膀。
納蘭清執扇拱手,垂首道:“我納蘭清此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雖從前未想過兒女私情,但我會保護你。至少在皇上和我的父母面前,該擔的罪責,只需由我一人承擔。”
“你真是個書呆子!”阿蠻佯裝生氣,朝著納蘭清的小腿骨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
等這二人再次回到房間的時候,慕君遷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納蘭清點頭回應,眼裡的堅定給了慕君遷一個答案。
慕君遷斂眉,身為朋友,再親密也不能去左右人家的私事。
床上的青衫已經恢復了生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奇怪,我沒死?”
“你知道你會死?”沈宛連忙過來坐在床邊,給青衫搭脈。
一股強勁又霸道的力量在修復他已經快粉碎的心脈,而且極其速度。沈宛震驚之餘,用餘光看了阿蠻一眼。
難道這南疆蠱師真是對納蘭清一見鍾情嗎?
青衫沒有注意到沈宛的眼神,重重地咳了幾聲,目光有些躲避,“也不是,就是賭一把嗎,這不是活過來了嗎。”
沈宛沒好氣地朝他腦袋上捶了一下,“放屁!要不是阿蠻的護心蠱,你以為你有多命大!說說吧,那陣法怎麼回事!”
見瞞不住了,青衫對阿蠻投去了一個感謝的目光,“鎖仙陣是上古神陣,由於早已失傳,首任鳳凰城城主便用血肉做陣眼,雖不若原始陣法強大,卻也威力不小,相信你和王爺也感受過了。”
沈宛面色一黑,又想起自己被天雷追著滿宮殿跑的樣子,抬手摸了摸鼻子。
“歷任城主為了維持陣法,會把每個鳳凰城據點的陣法與自己的心脈相連。副城主有啟動之法,原本是為了怕某任城主不受控制,所以需要副城主啟動陣法滅了心術不正的人。只是我比較倒黴,正巧遇到了心術不正的副城主。”
看來,從一開始,那武元化的目的,就是殺了他們所有人,穩賺不賠地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