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峰,這是荒山極為偏闢的一處山峰,極土木之盛,四季如夏。
這裡山高林深,野獸橫行,人跡罕至,膽子再大的樵夫或者是獵戶都不敢踏足到這裡。
綠意盎然的青木峰上,不知何時何年居住了一戶人家,有得四間木屋,以東、西、北三個方向而建,兩大屋坐北,東、西各一小屋。
以山崖為邊,以天穹為界,當非凡人。
院落前有得一方石筍,一兩丈高,矗立在山崖邊上,有一人於石筍之頂端坐,是一個赤衣少年,目極遠方,遙望天穹。
赤衣少年年齡不大,十五歲上下,長得極為俊俏,他的肌膚若櫻花,眼眸若烏黑的瑪瑙,隱隱有得星月之輝,口、耳、眼、鼻、喉……無一不是巧奪天工,世間獨一,任其一歸他人所有,皆能讓無數人兒羨慕,完美組合,完美搭配,謫仙失色。
只是可惜,他太冷了,冷得與世間格格不入,星辰冰海的眼眸之中,是漠視,對世間的漠視,對眾生的漠視。
“少爺,吃飯了!”
中間偏東木屋,大門四開,走出一個大漢,濃眉大眼,四十歲上下,行走間龍行虎步,身著潔淨的粗衫布袍,然那深邃的眼眸之中,自有星辰交錯。離得赤衣少年身後三丈三停下,躬身呼道。
“好的,黎叔!”
聲音有些冷,沒有感情,非是從內心而出,乃是由本能撥出。
這是他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八年來如一日,從未多一個字,也從未少一個字。
赤衣少年翻身而下,向得木屋行走去。那中年大漢側身於一旁,頭顱低下,微躬身,等待赤衣少年過去,才緊跟其步子。
進入木屋廳堂,一張精巧別緻的木桌上,熱氣騰騰,三菜一湯,這是少年的飯菜,八年來一直這樣。
少年坐下,端起飯碗,不緊不慢吃了起來,一口飯,一口菜,先吃飯,後吃菜,吃得很認真,順序不亂。
中年大漢立身於一旁,未同坐一起飲食。
這個畫面持續了八年,每一天,每一頓,皆是如此,方若是時間再次重複。
一主一僕從未進行過交談,唯一的一句話便是‘少爺,吃飯了’‘好的,黎叔’。對赤衣少年,大漢從來都是畢恭畢敬,平常時刻,一般不會偷瞄少年,然今日,大漢與往日有得不同,眼神不斷掃向少年,欲言又止,有話欲說,卻難以啟齒。
躊躇了半天,還是開了口。
“少爺,你今年十五歲了。”
少年頭也不回,冷言道:“黎叔,可是有事?”
黎叔道:“少爺,老爺曾說過,少爺恢復心智,十五當立。”
少年點頭:“離開這裡?”
他非是石頭力蹦出來的,自然有父有母,只是他從未見過父母,對他們也沒有太多印象。
黎叔點頭:“三月後,刀宗招收弟子,老奴曾與刀宗有些交情,少爺可持老奴信物,前往刀宗。”
少年吃完了,放下了碗,說了一個字:“好!”
起身,離開木屋,走回院落。
未問原由,等待出行。
黎叔躬身,待少年離去,方才直起背脊,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不捨,心中說道:“少爺,以後須得你一人行走了,老奴要走了。”
少年再次回到涯邊的石筍上,目極遠方,看紅霞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