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衿偏頭望去。
他不久前才得知,唐裁非唐令則親生,而是他姐姐未婚所出。母親早逝後,唐裁由唐令則撫養長大,叫他一聲“父親”。
銀行界論資排輩,而唐令則不到四十便已攀至高位,實屬厲害。他眉目年輕,不似已至不惑,即便與葉臻並立,也僅如稍長之兄,倒是和同樣童顏的ayssa看起來十分般配。
葉衿移開視線,稍作停頓,問:“葉旻會怎樣?”
“不會有事。”唐令則微笑回應,“他還不至太蠢,許了什麼承諾,讓背後勢力緊護著他,連你哥哥也暫且拿他沒辦法。”
雖然葉旻已露馬腳,但真正落網的卻是意想不到的人物——遊家之前的競標對手,因嫉生恨,施此報複之舉。聽起來荒誕又熟悉?太平山下的那場車禍,也是這般無果而終。
唐令則道:“遊先生認為,這兩件事的幕後黑手,或許是同一勢力。他有個猜想,但尚未與小為提起。”
“是葉家嗎?”
“一部分吧。”
葉衿沉默了會兒,說:“你告訴我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是嗎?”唐令則依舊微笑,“你哥哥找薛教授那會兒,我就在旁邊,親耳聽到他拜託我們好好教導你。”
葉衿抬頭看他:“……什麼?”
唐令則對他眨了眨眼睛:“你不奇怪薛教授為什麼對你那麼寬容?起初,確實因為你哥哥。當然,還有你媽媽。”
原來,哥哥真的給他走後門了。原來……
葉衿輕輕道:“你們都認識她。”
過去,從無人與葉衿提及沈青青,但自從與遊為親近,越來越多與沈青青有過往的人開始出現在葉衿的生活中。
唐令則說:“當年我年紀尚小,並未與你媽媽有過直接往來,但她留下的商學院論文,我一一細讀過。若你多聽幾節薛教授的課,便會發現,他至今仍在引用你媽媽當年課上做過的案例。”
說到這裡,他幾乎輕嘆一聲,葉衿明白,他在惋惜沈青青未能完成學業,實現她的抱負。
但此刻,葉衿無意與他深談母親。
男孩垂眸,想起不久前ayssa為唐令則奔波的身影,心中又重新泛起對這個男人的煩躁。
葉衿直言:“你試探她。”
唐令則與遊家合作,卻對枕邊人保密,或許他早已察覺ayssa心底的疑慮,於是,他給了妻子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想看她在這一境地下會如何反應,是否會選擇留下。
當那個說著“受夠了”的人,毫不猶豫地跳入他精心佈置的陷阱,他會感到滿足嗎?
男人,就喜歡傻女人,對嗎?
“你生氣了。”唐令則笑了,“遊為也這樣對你嗎?”
葉衿無言。
唐令則的眼神又恢複了那份溫柔:“他肯定做錯了,他有向你道歉嗎?別太難過了,我們這種人,都是這樣。而且,雖然聽起來像在找藉口,但即便我參與了計劃,如果出現疏漏,關鍵時刻,遊家是會放棄我的,我真的不能拿她去冒險。”
唐令則想一箭雙雕,既擺平他與遊家的危機,又為ayssa徹底掃除一切隱患。但遊釗冷血,哪會顧念他妻子的安危。
他是真心放ayssa自由,未料她願為自己拋棄所有。從遊為口中得知一切後,幸福感奇特地彌漫上來,緊緊包裹住他。
“我父親和她前夫,生意場上也算兄弟,可惜利益糾葛,他在港島栽了。莉莉有沒有跟你提過,她疑心我想報複?”唐令則笑得淡然,“我確實想報複,報複她把我忘了。”
早在很多年前,唐令則就見過ayssa,且是一見鐘情,可惜,對方根本就不記得他。不過沒關系,唐令則有的是手段和耐心,可以徐徐圖劃。
雖然ayssa如今似乎仍然不太相信他,但——
“我喜歡你的,莉莉。”那夜在博物館的小花園,唐令則笑著對ayssa表白,“我愛你。”
“好土啊。”ayssa狼狽地別過臉。不是告白土,是她名字土。韓莉莉,街上喊一聲,準保無數人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