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 夏夜十點半鐘
“今天不是……變裝舞會嗎？”
楚然眨了眨眼，迷茫地看向身旁同樣衣著正經的葉衿。
在他的太陽穴處，模擬仿生人的藍色光圈正靜靜閃爍著平和的光芒。這是成煜曉找來的，說是能透過脈搏跳動，實時偵測出葉衿的心率起伏，如果不穩，就會變色。
但一路來，無論他如何變著法驚嚇，葉衿的光圈始終穩定在藍色平和狀態。
我又被騙了。成小小憤怒地握緊拳頭。
剛才灌給遊為的雞尾酒顏色很好看，葉衿挑了同款，認真嘗了一口，又在甜品臺另外挑了一罐養樂多，連同吸管一起遞給楚然。
“對啊。我就變了……”
“約等於沒變！”
楚然很憂鬱：“為什麼沒人通知我‘變裝’只是噱頭？”
葉衿沒作聲，只是低頭折弄一條大大的餐巾，過了一會兒，一條三角頭巾出現在他額頭上。
楚然：“……這是什麼？”
看不出？
葉衿吐了下舌頭，面無表情：“我在裝鬼。”
總是這樣。說敷衍他很用心，說用心他又很敷衍。
楚然忍住笑側頭。
桌上手機猝然一震，葉衿將杯中殘酒飲盡，眼皮輕掀，瞥向螢幕，剎那間，眼中的漫不經心凝結成霜。
他站直了些，將手機握回掌中，細細地又察看了一遍資訊內容。
楚然察言觀色，很心細道：“你有事先去做啊，不用管我。”
葉衿未推辭，手往熱鬧處一揚，指向正沉浸派對狂歡的成煜曉：“有事先找他。”
楚然催促：“快走啦。”
葉衿頷首，身形一轉，匆匆離去。
剩下楚然孤身勇闖i人地獄。
女生深呼吸，眼簾輕合複張，但四顧之下，滿場仍是華服璀璨。唯有近身細觀，方能察覺個別賓客齒間藏著鋒銳尖牙，隱而未露——今天不是月圓之夜，難耐寂寞的“吸血鬼”們提前狂歡，卻是裝得一個比一個更加像人。
舞曲前奏毫無徵兆地響起。男男女女彷彿遊戲npc遵循指令，被無形之手牽引，默契十足地步入舞池。
唯獨楚然，一襲格格不入的長袖古裝，步步後撤至人群邊緣，無奈之情溢於眼波。
“她穿的什麼啊？”
“好笑……她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場合嗎？”
“啊，是她啊。她不是和校花表白過還站一起，現在怎麼一個人？又被拒絕了？”
“難怪會被拒，腦筋不太好的樣子。”
……
“小姐。”
溫和嗓音突然自身邊響起，一瞬間蓋過了周圍的嘈雜絮語。
又或是那些人自己噤聲了。
楚然紅著眼圈抬起頭來，順著朝自己伸出的右手脈絡向上，看清了陌生長發女孩淡然的笑容。
“這麼漂亮，和我跳支舞嗎？”她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