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示意麥圓快點把門關上,就在這時,徐覓翡的手死死地卡在門框上。
“別瘋了!”陸青滿頭痛不已,把徐覓翡的手硬掰下來,感覺此時的徐覓翡已經沒了理智,就像是一頭莽撞的野獸,不達目的不罷休。
麥圓又驚又疑地關了門,也不知道徐覓翡怎麼忽然變成這樣。門關後,陸青滿立刻把徐覓翡帶去了電梯。
看著電梯的樓層下降,徐覓翡的心突兀地湧出一陣酸脹的劇痛,像是心上所有的傷痕都同時被撕去了硬痂,鮮血直流,痛得她渾身發抖。
她來的時候告訴自己,不要著急,只要確定了那是蔣翎玉,她來了那就好,時間還有很多。
這是一個很自由也不會消散的世界,沒關系的。
可是,當看到了那個人的時候,徐覓翡才知道之前自己想的那些都是放屁。蔣翎玉是怎麼到這裡來的?她和自己一樣忽然來了,會不會害怕,身邊什麼認識的都沒有。她的身體怎麼樣,是自己的嗎?她……會不會也像自己那樣,忽然離開。
一想到這個可能,徐覓翡的心在告訴她,等不了,一秒鐘都等不了。
陸青滿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徐覓翡拉進車裡,一看見已經十二點。真是好時候,這個點居然還在醫院裡待著,哪怕這是個療養院。
“你和那位喬知微以前就認識?”陸青滿皺著眉,“安全帶,扣。”
“不走。”徐覓翡終於說了兩個字,她在說話的時候才嘗到了自己唇上的血腥味,傷口咬的很深,徐覓翡不自覺地舔了下自己的虎牙。
陸青滿:“今天人也看見了,瘋也發了,你不走也得走,我來開。”
“是她。”徐覓翡看著前方,但眼神沒有焦距,“是她回來了。”
陸青滿默不作聲地發動了車,他覺得再這樣下去,該進醫院的人又是徐覓翡了。他想對徐覓翡說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忽然想到看到的徐覓翡在門邊時的樣子,喉嚨就發堵。
送徐覓翡回到家,陸青滿看她看似已經冷靜的模樣,但心裡一點也沒底,但好在徐覓翡不再說要去醫院的事,似乎是想通了。
送走了陸青滿的徐覓翡疲憊不堪,渾身的肌肉在瞬間卸了力,她甚至連澡都不想洗了。可一想到明天要去療養院,徐覓翡還是硬挺著痠痛沖了澡。
睡前,她摸著自己的戒指,失神地望著窗外的月光,腦海中像是一幀幀的幻燈片。
她以為自己難以入睡,但一整天的奔波讓她的身體處於極限狀態,最終還是睡著了。再次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徐覓翡一看,早上八點半。她習慣性地去翻看之前的檔案,可是檔案中沒有任何新出的文字,仍舊是一片白色。
她抿緊了唇,昨晚咬出的傷口還未完全癒合,帶著隱隱的疼。現在唯有疼痛能夠讓她感到真實——許久之前,在書中的世界,她還一次次的勸蔣翎玉要愛惜自己,不要那麼瘋狂,現在角色完全互換,她竟然也明白了那種逼入絕境般的心情。
那種希望是真的,又怕不是真的心情,小心翼翼地讓人心痛。
徐覓翡想到昨晚沈清瀾的態度,知道自己再單獨去也見不到,於是給導師發去了訊息。
很快,那邊有了訊息。簡初然告訴徐覓翡,他們準備誠心誠意地和沈清瀾取得允許後再去,簡初然還安慰徐覓翡不要著急。
沈清瀾說,因為之前傷到了臉還未恢複,喬知微也不想見人,不想有人打擾。
徐覓翡也不可能再次叫麥圓幫忙,麥圓只是臨時接了活去喬知微的病房裡的,平時還要照顧自己的親人。她只能按著性子等,這一等就是兩天。
她坐不住了。
如今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如一年那樣的漫長難捱。到了第三天,徐覓翡上午起來後就開車去了療養院。可到了那裡,前臺的護士卻告訴她:“602的病人今天一大清早就出院了。”
“出院?怎麼會出院?”徐覓翡情緒難免有些激動,她皺著眉,“她才剛醒來才多久就能出院了,到出院標準了嗎?自己走動的?”
“你……”值班的護士沒被嚇到,看到那麼好看的一張臉忽然就離自己這麼近,反而臉紅了起來,吶吶地說,“是,是啊,喬小姐是特殊病房裡最特殊的一個了……好轉的特別快,出院標準完全符合,我們也都說像是奇跡一樣,肯定是平時經常做好事。”
“抱歉。”徐覓翡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站好了,“她走的時候有說什麼嗎?”
護士搖搖頭,表示沒有,眼睛悄悄地瞟著徐覓翡。徐覓翡道了謝,準備離開。剛走出去沒多久,護士忽然叫住了她:“哎!倒是有件事,喬小姐走的時候,讓她的家裡人一起移走了花壇裡的佛手柑。”
徐覓翡猛地轉過了頭,護士知道她感興趣,便說:“這佛手柑是兩年前,咱們院區有個臨終關懷的病人來種的,原本種這東西是不合規矩的,但是……因為老人家也沒多少時間,院裡就默許了。後來沒多久老人就去世了,這佛手柑也沒人照顧。這麼久了半死不活的,一直很蔫兒巴,今年倒是自己開了花,結了果。”
“聽喬小姐的話,她對佛手柑很瞭解,所以就讓她帶走了。”
護士說完,忽然看見面前漂亮又颯氣的女人輕輕勾了下唇角,那雙桃花眼一溫柔就顯得特別多情,看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