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的家人也對她不好嗎?
記得當時在檢查的時候,徐覓翡的身上有新舊不一的疤痕,很多。
是在徐家留下的……哪怕知道這具身體裡的人換做了別人,可是一想到徐覓翡會感知到這些疼痛,蔣翎玉就心情煩悶。
徐覓翡被廖雪蘭的話刺激到,比廖雪蘭來刺激自己還更讓蔣翎玉煩心,堵著石頭似的。
她牽住了徐覓翡的手,表情凝重地帶著徐覓翡回到了別墅裡,砰地一聲把門給關上了,根本沒管廖雪蘭。
徐覓翡感受到蔣翎玉掌心的溫度,那些不堪的記憶逐漸模糊了。
她雖然曾經被收養,但一直覺得自己在那個家庭裡的多餘。
廖雪蘭誤打誤撞,還真把她罵痛了,但也只痛了那一下。
“我沒有……”徐覓翡抬起眸,想告訴蔣翎玉自己沒事,卻在看到蔣翎玉的目光時,忽然怔住。
蔣翎玉的眼神,是不帶任何嘲弄的關切,像是溫暖的泉水。
徐覓翡吞嚥了下,不知為何將自己內心的話全盤托出:“我其實沒有家人。”
她好不容易擁有了家人,曾經嘗試過去融入。
笑真的很累,可她去做了。要去聊天,要去關心人真的很難,但她也去學了。
直到她無意聽見養父母的兒子一邊笑,一邊到養父母說:“阿翡笑起來真假,她還不如不笑呢!這麼虛偽的笑著幹嘛?一個感情淡漠的人在做戲,真多餘。”
徐覓翡瞬間的怔忪,是在瞬間和自己的現實記憶交織,讓她一時沒有及時反應。
蔣翎玉,好像看穿了自己的難過。
“徐覓翡,不要覺得自己多餘。”蔣翎玉捏著她的手,忽然抬手落在了徐覓翡的的頭上,像是安慰一個小朋友。
“……你別難過。”
蔣翎玉本來是想安慰徐覓翡的,但是奈何自自己安慰人的技術真的很差,因為她從來沒安慰過人。
見徐覓翡直勾勾地盯著自己,蔣翎玉無法忽視自己的心裡的躁亂。
在這樣的眼神下,她真想把那些傷害徐覓翡的人都綁起來,死命折磨,把那些心裡和身體上的傷疤全部返回去。
蔣翎玉第一次發現,自己有不會的地方,還很難學。
徐覓翡忽然輕笑了聲,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輕松而慵懶。
蔣翎玉以為這人是在強顏歡笑,心裡更急。她憋了半天,呼吸都亂了,卻只說出:“不要難過,以前我也這樣被說過。”
“多餘?”哪想,聽到這句後,徐覓翡收起了自己的漫不經心,將手和蔣翎玉疊在一起,“羽羽,你記得我們的匹配度嗎?百分之九十九。”
蔣翎玉點頭,卻不知道這和匹配度有什麼聯系。
徐覓翡的語氣認真:“那五萬塊的婚姻補助,你記不記得?那個已經有十多年沒有人拿過了。這十多年裡,不可能沒有這麼高匹配度的人,只是她們沒有遇見彼此。”
蔣翎玉有些懵,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好像因為自己的一句“也被這樣說過”,所以這個自己正在安慰的人,反過來安慰自己了。
就好像,徐覓翡也和自己一樣,聽不得半點這樣的話。
“所以,你明不明白?”
“哪怕別人都說,我們是多餘的人,但對我們彼此來說,”徐覓翡一字一頓,“我們獨一無二,我很高興能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