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的味道是不潔汙濁的,與她身上幹淨清冽的味道混在一起,危險與安穩在這個人的身上相互交織,信任和懷疑也在同時拉鋸。
“聽見我說沒有?”
徐覓翡的聲音拉近了,是她為了讓自己看到自己的鄭重,主動往這邊靠了一寸,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這種事情,再也不要發生了。”徐覓翡的視線在蔣翎玉的壓得緊緊的旗袍領上落下。
她覺得這有些太緊了,這不利於傷口恢複,現在又不是在拍戲。
看了片刻後,她幹脆抬起手去,將兩粒盤扣開啟。
白皙脖子上的細長傷口邊緣微微紅腫,看著反而不像是傷口,像是一條烙印在了面板上的紅色絲緞頸鏈,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輕撫,視線膠著去探究。
微涼空氣讓蔣翎玉的脖子的面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徐覓翡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腕。
“就這樣吧,你不要去弄衣領了,透透氣。”徐覓翡怕蔣翎玉又要去扣好衣領,先行一步按住手腕。
她一直沒聽見蔣翎玉回答,心中不免失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讓蔣翎玉心情好點沒有。
徐覓翡沒鬆手,但也蹙起眉,沒再說話。
蔣翎玉將手往回抽,徐覓翡還抓著她,跟著她的動作又往前蔣翎玉的身邊靠了一些。
沒用嗎,自己的那些安撫和話都沒半點用。
就在徐覓翡要松開時,蔣翎玉忽然轉過頭,在徐覓翡的耳邊輕聲說:“我只是不知道如何對你說謝謝。”
徐覓翡睜大了眼睛,很重地眨了兩下。
她要轉頭時,又聽見蔣翎玉的呼吸在耳邊:“就這樣,不要轉頭看我。”
不想和徐覓翡的眼睛對視,也不想看見她眼底流動著的擔憂和真誠。
蔣翎玉怕自己真的甘願溺死在那樣的眼神裡,一些話就問不出來了,她會想這樣稀裡糊塗地過下去。
“為什麼要來?我已經跟你說過,駱五孃的結局就是我。”
徐覓翡一動不動,回答道:“我聽見了你心裡的聲音。”
一個說著自己沒有希望的人,她的心中明明在說:請給我希望讓我可以活下去。
徐覓翡不管,她聽見了就是聽見了,無法坐視不理。
停頓了片刻,徐覓翡說:“這世上確實很難感同身受,但我說過,我是你能夠信任的人,蔣翎玉,你不能去死。”
徐覓翡猛然轉頭,注視著蔣翎玉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你要好好活著,要是沒有這個念頭了,那我每一次都會將你救回來。
說完這句話後,徐覓翡的下半句話說的強勢而冷靜:“你別忘了答應過我的,明天還要去領證。”
她的眼神極其認真,認真到讓心髒戰慄到發痛,蔣翎玉迎向她的目光,徐覓翡卻主動伸手覆過來,聲線微啞:
“不要這樣看我。”
她會因為自己偏執的念頭害怕、慌亂,會一次次地救自己,一次次要求自己的信任,卻不會安撫,不會接吻,忽然和那些前女友保持距離,甚至無法承受自己的目光注視。
那些改變,唯有這段時間一直在她身邊的蔣翎玉最清楚。
所有的蛛絲馬跡都彙聚成一個方向。
“所以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蔣翎玉的手指慢慢地搭在徐覓翡的後頸,那裡的面板已經微微凸起,不再是平滑一片。
她的希望不是未來的美好,也不是那些徐覓翡口中所說未嘗試的食物。
她的希望,近在咫尺,而她即將觸控到那個答案——
此刻,蔣翎玉心跳如重重的鼓點,每一聲,都讓她的聲音極度冷靜:“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