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杜好的確被人搭救了。
搭救他的人是住在這附近的一家農戶。
農戶老牛是個大概五十歲左右,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人。
妻子早亡,家裡只有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兒。
因為目前是冬季,田地裡沒什麼要乾的農活。他便隔三差五的上後山逮個野兔或者刨點野菜帶回家。
今天也是在逮野兔的過程中發生摔在山崖的杜好,出於好心,他將已經昏迷的杜好揹回了家裡。
小女兒田花在屋子裡升起柴火來,讓屋子變得更暖和一些。
老牛仔細的替杜好包紮好傷口,然後將他馱到床上躺著休息。
田花好奇的看著杜好,向她爹問道:“爹,你看他想不想有錢人家裡的公子?”
老牛抽著旱菸,點了點頭。“應該是吧。”
從杜好的穿著打扮不難看出他的大概身份,雖然他爹只是八品官員,算不上什麼大富之家,但在老牛和牛田花這樣的莊稼人眼中已經是很富貴的公子哥了。
田花坐在一根小木凳上,用一根長木條撬動著炭火。
“爹,你說他怎麼那麼不小心,能從山崖上摔下來。我三歲的時候就跟著您一起上後山逮兔子了,從來沒摔過。”
老牛吐出一團煙氣,笑了笑。“我不也知道,大概是因為他的命更嬌氣些,咱們的命更賤一些吧。”
老牛沒上過學,也不識字,他嘴裡說不出多麼儒雅的話來。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很實在,也很真誠,從來不帶半點虛假。
田花也是一個實心眼的孩子,她揚起被寒風颳得像紅柿子一樣的臉蛋,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自己的命賤點,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
“是啊……”杜好甦醒了過來,正好聽到這父女倆的談話。
他頓時感慨萬千。
“小妹妹,你說得很對。有時候命賤一點,至少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一輩子。不用擔心誰會害你,也不用擔心自己是不是礙了別人的事,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一摔,並沒有將杜好摔失憶,也沒有將他的腦子摔壞。
只不過,他的腿骨折了。
而老牛又只是一個莊稼漢,並不懂得醫術和接骨。
估摸著杜好的腿是殘疾無疑了。
“哎呀,年輕人,你醒了?”老牛立馬熄滅了自己的旱菸,怕嗆到了他。“要不你再躺一躺吧,我讓我閨女給你做飯去。”
說著便對田花使了個眼色,讓她去煮米粥去。
“我這裡是普普通通的農家,沒有大魚大肉,不知道粗茶淡飯合不合你的胃口。要不,你告訴我你家住哪裡?我和閨女送你回家去也行。”
杜好搖頭,“我暫時不想回家。老伯,首先感謝你的救命之恩,其次,也請你一定收留我幾日。我身上雖沒帶著銀子,可我腰上的玉佩還值幾個錢,索性送給你吧。就當做這幾日的食宿錢了。粗茶淡飯我不嫌棄,平日裡我本就很愛喝米粥的。”
杜好說著解下自己腰上的玉佩,遞給了老牛。
老牛自然不敢收這麼貴重的東西,“不必了,年輕人,這個東西你留著。你若是覺得不好意思,留在我老牛家裡的這幾日就教教我的閨女識幾個字吧。我們家裡窮,從小也沒送她上過一天的學堂,如今她連自己的名字都還不會寫咧。哎,我不想自己的女兒將來和我一樣大字不識一個。可我又實在掙不到更多的錢來供她唸書識字,如今你來了,正好可以幫我教教她。我老牛在這裡謝謝你了。”
“不不不,牛老伯,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杜好很是感動,他想不到這個小小的農家裡竟有一種濃濃的親情。這位老伯和這位小姑娘都那麼的善良溫暖,就如同這屋子裡升起的炭火一樣,讓人倍感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