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雖是包紮好了，可卻還是一碰就疼。
烏雅氏長嘆一口氣，哎，自從萬貴妃有孕在身之後，自己似乎都在走黴運。
“素心，你們下去吧。”她支走了宮女們，只留下瀟妃和孫太醫二人。
“說說吧，現在咱們又該怎麼辦？”
“這……”瀟妃已經黔驢技窮了，她假象出來的那些方法都不切實際。什麼在飯菜裡下毒，在井水裡下毒，又或者掉包萬貴妃的藥包等等。總之每一樣實施起來都難度巨大，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孫太醫還在繼續揣摩著他的推測，“皇后娘娘，下官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
烏雅氏扶著自己的額頭，對孫太醫道：“孫太醫，你對自己的這種看法究竟有幾成把握呢？”
“幾成把握？”孫淮撫了撫自己的長鬍須，然後很認真回答道：“沒有九成，也至少有八成。”
看來這算是相當肯定了，只不過這樣的肯定卻令烏雅氏犯難了。
“孫太醫，我雖然也覺得你的看法應該是沒錯，但事實上……”
瀟妃接過話茬，“但事實上萬貴妃的肚子不僅越來越大，而且再過幾日便要臨盆了。”
烏雅氏面帶愁容的點頭，“是啊，她哪有一點滑胎的跡象？”
孫淮也皺起眉頭來，他原本就一大把年紀了，臉上早已是皺皺巴巴，所以當他皺眉的時候，會給人一種沙皮狗的感覺。
“下官總感覺這裡面很蹊蹺。按照下官行醫多年的經驗來看，萬貴妃的肚子並不太像尋常的孕婦。”
瀟妃轉了轉眼珠子：“孫太醫的意思是她的肚子是假的囉？”
“很有可能。”幸而這屋裡只有他們三人，孫淮便不需要顧忌任何東西。
烏雅氏：“假的？”
其實早在二十幾天前，孫淮就向自己說起過這件事。他說有一次經過御花園時偶遇正在賞花的萬貴妃，本想和萬貴妃多聊上幾句，但萬貴妃一見到他就立馬找了一個理由匆匆離開了。最初孫淮還並沒懷疑萬貴妃的肚子，他只是覺得萬貴妃慌張的表情和躲閃的眼神令他感到有些奇怪。再回家細思之後，才發現問題出在肚子上。
那個肚子看上去怪怪的，雖說大小倒也符合萬貴妃當時懷孕的週期，可形態以及它與整個身體的協調性來看，都很不和諧。彷彿像是一個被綁在腰上的枕頭似的，而且為了防止枕頭滑落，還特意纏上了厚厚的布條。
總之就是兩個字：假的。
如果肚子是假的，那麼真的又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呢？
會不會就是那一天呢？
“孫太醫，你知道我是絕對相信你的。可是這麼多天了，我們一點證據也沒有找到，你讓我怎麼在皇上面前說清楚這一切呢？”
皇后烏雅氏的煩惱就來自於這裡，她的確也認為孫淮說得很有道理和根據，可偏偏就是手中沒有證據，無法證明萬貴妃的肚子是假的。
她原本打算透過收買寧秋月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線索，卻沒料到寧秋月這個丫頭根本就不識好歹，居然敢糊弄自己。她對寧秋月已經失望了，她決定絕不輕饒這個小丫頭。
“是啊，要是咱們有證據，早去皇上面前揭發那個賤人了。在這後宮裡，裝神弄鬼就數她最行了。皇后娘娘您還記得之前那個巫蠱娃娃的事情嗎？就是萬貴妃那個賤人弄出來的。”
瀟妃說得咬牙切齒，若是有證據，她真的敢出頭去皇帝面前告一狀，哪怕是惹得皇帝不高興也好，除掉萬貴妃比什麼都更重要。
“孫太醫，這麼重要的事情你怎麼也不多費點心，要是我是你，我天天守在御花園裡，一旦發現異樣，立馬叫太監通知皇上過來，直接來個面對面。”瀟妃的辦法粗暴簡單，但效率極高，“只要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直接請皇上過來當面驗證也行。你若立此大功，皇后娘娘定不會虧待你孫家。更何況，你女兒還是未來的太子妃呢？若是太子地位不保，你女兒又去哪裡當太子妃呢？”
“瀟妃娘娘所言極是。只可惜……”孫淮搖了搖頭，“從那之後，下官每日堅守在御花園，但再也沒有碰到萬貴妃的蹤影。後來打聽到是萬侯爵從雲南昆明拉回一車的鮮花擺在南宮後院討萬貴妃歡心，因此萬貴妃再也不去御花園賞花了。”
“這個可惡的萬武力，如今連他都變得這麼討厭了。”烏雅氏狠狠拍了一下桌面，但指尖的疼痛感瞬間襲來。“哎呀……”
“皇后娘娘，小心您的傷。”孫淮提醒到。
“這個萬候爵的確令人有些討厭了。”瀟妃欣賞著自己腕上的手鍊說道：“原本我覺得他挺可憐的，一生下就是一個殘疾人。雖說他是萬貴妃那個賤人的侄子，但我與他見過幾次面，覺得這個孩子挺老實的，又沒什麼壞心眼，況且說話又極謙虛懂禮，心想日後見到皇上還可以替他美言幾句，說不定皇上再賞給他一塊封地，也算是慰藉一下他那悲慘的前半生。”
烏雅氏朝著空中甩出一個白眼，“人家還需要你在皇帝面前美言嗎？你一年到頭才見皇帝幾次面？人家萬貴妃一年見皇帝幾次面？”
瀟妃自嘲一笑，“也是，我就算嘴巴說幹了，也頂不上人家萬貴妃輕描淡寫的一兩句。看來萬侯爵的榮華富貴不需要咱們這些不受寵的人來擔心。不過，說句實話，我感覺自從萬侯爵和寧家二女兒訂婚之後，整個人都變了，做人做事的風格變得越來越像萬貴妃那個女人。”
“所以寧家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一次本宮要將他們一網打盡。”
“沒錯。寧蔭德和他那大女兒寧秋月太不像話了。我猜想他那個許配給萬侯爵的二女兒也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孫太醫，你趕緊想個法子出來吧。要是再拖上幾天，恐怕萬貴妃真生出一個皇子來可就慘囉。”
“是是是。我現在馬上就想辦法，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