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回到了家裡,她去了地窖,見到了被捆得結結實實的黑衣人。
“點燈。”陳瑜說。
尋梅把地窖裡的燈都點亮了,亮如白晝的地窖裡,陳瑜慢騰騰的在這些人面前走過,一個個摘下他們的蒙面巾。
看了一圈後站定:“長夷人,從望京府到蘇家的路途不近,你們這一路挺辛苦,千里放火燒我蘇家莊百姓,看來縱是給了你們生路,你們也瞧不在眼裡的。”
這些人怒視著陳瑜,其中一個人啐了一口:“蘇世康該死!蘇家莊該死!你個老太婆就更該死!”“長夷滅國,是國與國之間的較量,這並非百姓能左右的,至於你們恨蘇家,這倒是人之常情,可見你們也都是有血性的人,只可惜長夷國無愛民只君,到了望京府又遇到心懷叵測之主啊。”陳瑜微微蹙眉:“我殺你們易如反掌,不殺你們是有讓你們為我所用的心,該死不該死,你們還說得算嗎?”
這些人都不說了。
陳瑜吩咐尋梅:“去取硝石和水來,木盆要大一些。”
“是。”尋梅出去片刻,帶著十幾個人下來,十個木盆把這些黑衣人圍在中間,木盆裡裝滿了水後,陳瑜讓尋梅和進來的人都出去,慢條斯理的拿了硝石粉末往水盆裡新增,隨著她的動作,地窖裡的溫度越來越低。
“聽說過熬鷹嗎?”陳瑜淡淡的說:“長夷國身居草原,應該不止聽說過,人人都會吧?”
沒人回答。
陳瑜撩起眼皮兒:“姜家都沒有給你們留下自絕的後手,對你們還真有信心,蘇家雖然不起眼兒,可你們有沒有想過,不能全身而退會面對什麼?”
這些人都不吭聲,但是有人的眼裡露出了怯意。
這多尋常,一個人的血性可以達到生死不顧的地步,可人多心不齊,那才是常情。
這些人目呲欲裂的看著木盆裡的水在凝結,變成了冒著涼氣的冰坨子,一個個都開始哆嗦起來。
陳瑜把最後一些硝石粉末撒進去後,拍了拍手:“如果你們能挺足一個時辰的話,也就有了跟我講條件的資格了,長夷國冰雪覆蓋的日子不少,就當在這裡感受一下故土的熟悉吧。”
說完,陳瑜往外走,走到臺階上回頭看著這些人:“蘇家莊嗷嗷待哺的孩子,白髮蒼蒼的老人不少,你們放火的時候想沒想過,我會怎麼對你們的家人?安頓在宣德府的人多數都在宣德府的蘇家莊,若是我飛鴿傳書過去,會怎麼樣?”
“老妖婆!你就是個魔鬼!”有人怒吼。
陳瑜笑了:“恰恰相反,我和善的很,不過善良要有點兒鋒芒才行,恰好我有。”
出了地窖,陳瑜搓了搓有些僵硬的手,走出蘇家大院,青石路已經鋪好了,青牛縣的人都很好,知道蘇家有難,幾乎傾巢出動過來幫忙,沒人提工錢,還自備乾糧和水。
這會兒快中午了,四海酒樓送吃喝的馬車都排成排,夥計和蘇家莊的婦女們給大家夥兒端茶遞水送飯送菜。
繡坊那邊的繡娘早就過來了,全村人的衣服尺寸都量好了,一年四季的衣服都要做出來,特別是現在到入冬的衣服。
鄭月娥的嗓子都要說不出話來了,幾天幾夜的忙碌讓她憔悴的如同瘦了一圈似的。
“老夫人。”汪婆子十分擔心老夫人受不住,畢竟打從自己跟在老夫人身邊,就沒遇到過這麼大的事。
陳瑜微微點頭:“去請族長過來。”
蘇家的族長是蘇城,平日裡陳瑜會叫三城,鮮少用族長這個稱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