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啊,您可饒了月娥吧,我哪張羅過這樣的大事?您先給媳婦兒打個樣兒,往後我就知道咋辦了,成不?”鄭月娥趕緊求饒。
陳瑜白了鄭月娥一眼:“芸娘那會兒,你沒學?”
“娘,此一時彼一時,芸孃的女婿咱們家都熟,再者李家求娶可是高姿態,處處都把咱們家芸娘擺在前頭,咱們沒挑的,可這陳家到底怎麼樣,我可是一點兒也沒譜兒啊。”鄭月娥笑著說:“但您在徽州府待過一段日子,多少得了解一些呢。”
陳瑜緩緩地說:“陳屹川的祖母和九王的生母是親姐妹,陳家被崔家陷害後,陳屹川是在九王府長大的,陳家如今人丁是真稀薄,有個祖母在莊子上不出門,身體不太好,就這倆人相依為命。”
“這是個命硬的主兒。”鄭月娥有點兒不放心了。
陳瑜說:“去年過來想要跟蘇家做買賣,我沒答應,如果是奔著蘇家來的,這婚事無論如何不能允,要是真和福娘兩情相悅,那咱們也不拆姻緣,畢竟福娘那個性子,真要到了個大戶人家怕不咋行。”
“那倒是,我瞧著咱們福娘啊,非要找個鐵公公木婆婆才行,扛得住折騰,咱們家老輩三個姑娘,我就沒擔心過福娘嫁出去會受婆家的氣過。”鄭月娥給陳瑜倒茶:“這陳家也有好處,小兩口過日子沒人多嘴多舌,免得婆母跟前立規矩了。”
陳瑜靠在軟枕上:“我看咱們家福娘心思挺重的,回頭你過去跟她聊一聊,婚事得處處合適才是好姻緣,若有不妥當的地方,這會兒將就了,那一輩子可長著呢,真將就不下的時候,就家裡能給她做主,出一家進一家也不容易。”
鄭月娥知道這話婆母不好說,立刻起身:“娘放心,這事兒我能辦,馬上就去。”
蘇家的花廳裡,蘇三郎跟樑子謙寒暄幾句,目光就落在了陳屹川的身上。
陳屹川容色如常的外表之下,後背都冒冷汗了。
“世明賢弟,這好姻緣都樂見其成,我這順水人情的媒人佔了便宜,得討好酒好菜大吃一頓才行。”樑子謙笑呵呵的說。
蘇三郎笑了:“好說,子謙兄什麼時候來,都必是好酒好菜,要說這婚事,家中尚有家慈可做主,我看屹川一表人才,又沉穩儒雅,只怕舍妹性子蠻烈,讓屹川受委屈啊。”
“不會!我讓著她。”陳屹川脫口而出後,臉就紅得要滴血了,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三哥,屹川初見福娘,便知她與尋常女子不同,心悅之。”
樑子謙笑眯眯的看著陳屹川,少年慕艾誰不曾有過?陳家小子的眼光獨到,能得了蘇家青眼,往後不說什麼高官厚祿,富甲一方是不難的。
在徽州府這麼久,樑子謙看得清楚,陳屹川的本事不小,絕非尋常百姓可比的,陳家落魄過,人丁不旺,可好狗一條能攔路,耗子成窩喂貓的貨,這姻緣十之八九是板上釘釘的。
蘇三郎苦笑:“屹川啊,小妹打小被家裡嬌慣的不成樣子,從不是閨秀性子,若說治病救人,醫術不說,仁心是有的,可作為內眷婦人,我這當三哥的都找不到誇讚的地方,再者,母親早就說過了,家中無論是男女,婚事上都要講個兩廂情願,決不包辦的。”
陳屹川抿了抿嘴角:“三哥,屹川娶妻,娶得是仁善之女,妻子進門,是白頭偕老之侶,福娘願意治病,屹川願意讓她懸壺濟世,福娘願意經商,屹川願意陪她走南闖北,決不食言。”
“好。”蘇三郎滿意的點了點頭:“屹川也放心,這門婚事若成了,福娘身為蘇家女兒,夫妻和睦,能白頭自然是好,若有朝一日屹川覺得福娘並非良妻,蘇家必會接回。”
陳屹川趕緊起身,一揖到地:“三哥成全,屹川想求見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