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閣看到嘉靖帝醒了,生怕陳瑜愛子心切再說出別的話來,趕緊跪倒在地:“皇上,皇上醒了。”
嘉靖帝看了眼潘鳳閣,掙扎著要起身。
潘鳳閣趕緊過來扶著嘉靖帝坐起來。
陳瑜過來跪在地上:“皇上,臣婦給您磕頭了。”
“免禮,鄉君乃朕敬佩之人,蘇校尉救駕有功,不知傷勢如何?”嘉靖帝看向了蘇四郎,心裡就有不好的預感了,問。
陳瑜緩緩的吸了口氣:“蘇世康雙腿毀了,命能保得住。”
嘉靖帝楞了一下後,頭一次不知道如何面對眼前的老婦人了,征戰多年,死人都是尋常事,可縱是帝王也不是無情之人,當著蘇世康的母親,他的那句救駕有功都顯得蒼白無力了。
短暫的沉默,嘉靖帝想要過去看蘇四郎,潘鳳閣趕緊扶著嘉靖帝起身。
“鄉君起身吧。”嘉靖帝說。
陳瑜垂首:“謝皇上。”
嘉靖帝走到蘇四郎的跟前,看蘇四郎蒼白的臉上神情激動的樣子,點了點頭:“蘇校尉受苦了。”
“是微臣份內之事,不苦。”蘇四郎想要起來,但動彈不得。
嘉靖帝目光往下,落在蘇四郎的斷腿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蘇家為了自己折損了一個武將帥才啊。
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蘇四郎的肩膀:“蘇校尉放心,朕記下了。”
等嘉靖帝再次坐在軟草上的時候,陳瑜才說:“臣婦略通醫理,先為皇上請脈吧。”
嘉靖帝點頭。
陳瑜跪坐在旁邊給他診脈。
“鄉君如何得到訊息的?”嘉靖帝問。
當時嘉靖帝昏迷,並不知道飛鴿傳書的事,陳瑜也不隱瞞:“兒行千里母擔憂,臣婦曾經請人訓練過信鴿給蘇世康帶在身邊的,接到飛鴿傳書就日夜趕來了。”
嘉靖帝點頭。
陳瑜又說:“早一步小殿下從明珠書院往西北大營來,但臣婦沒有碰到小殿下,藥王谷的寒神醫也帶著人進了太蒼山。”
嘉靖帝愣了一瞬,問:“祈玉竟也來了?”
“是,但小殿下並不曾說過為何來西北戰場。”陳瑜說到這裡便不說了,只要這次都能活著出去,祈玉自己和嘉靖帝說比較好。
診脈之後,陳瑜試探著問:“皇上的脈象臣婦見過一次,但有些不同。”
嘉靖帝點頭:“說說看。”
“小殿下的脈象也是如此,但比皇上的脈象要好不少,如果是毒的話,小殿下只被下毒一次,皇上怕是一直都有人在下毒,劑量不大,持續不斷的腐蝕身體,以至於皇上自身也會感覺到每況愈下。”陳瑜說。
嘉靖帝默然,良久才說:“這是什麼地方?可安全?”
潘鳳閣趕緊說:“是在鷹嘴崖下面的山洞裡,蘇老夫人是順著水流進來的,入口處抹了松油,聚集了不少野豬在那邊,如果有人進來會有動靜,當日臣幾人是從鷹嘴崖上面下來的,如今周姑娘帶著骨哨去求救了。”
嘉靖帝知道鷹嘴崖,疑惑的問:“周姑娘是什麼人?”
“回皇上,是青牛縣的巡檢使,得知臣婦要來西北戰場,一路護送過來的。”陳瑜收了手,恭敬的說。
嘉靖帝動了動手腕,勾起唇角:“看來樑子謙還真大刀闊斧啊,這位周姑娘是大越國第一個女巡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