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娘子起身吧。”陳瑜說。
冷娘子磕頭在地:“老夫人,把冷香留下來吧,她識文斷字最善術算,只要能在老夫人庇護之下,她就安全了。”
陳瑜微微蹙眉:“然後呢?”
“奴婢本就是殘敗之身,夫君死得蹊蹺,可奈何我一介女流之輩無法撼動崔家,若活不得,死在崔家門口也能最後再護一回冷香。”冷娘子很平靜的說。
陳瑜就知道冷娘子會這麼說,畢竟一個旁支的秀才娘子怎麼能勞動崔家族長去給談婚論嫁?更不用說還要給番人。
“如果蘇家收留你們母女二人,你可還想著報仇?”陳瑜問。
冷娘子搖頭:“奴婢要為冷香多想一想,莫說我不會有報仇的心思,就是冷香也沒有,在冷香心裡他爹是病故的。”
陳瑜點了點頭:“那就起來吧,你也識字?”
“是,奴婢識字,也會術算。”冷娘子恭敬的回話。
陳瑜讓她起身:“後廚的賬目你來管,蘇家不是善堂,但既然是蘇家的人,蘇家給你們安穩倒是不難,去忙吧。”
冷娘子又驚又喜,趕緊又跪下磕頭謝恩。
陳瑜受了這禮:“回頭去夫人那邊稟告一聲。”
“是。”冷娘子退出去後,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逃出來半年了,擇主這事兒不是一回兩回,她是看重蘇家的本事,才帶著女兒投奔來的,果然啊,蘇家老夫人是個心善的人。
換做旁人哪裡會問細情?直接送回牙行也是無可厚非的,畢竟誰願意因為兩個奴僕跟崔家為敵呢。
她去了二夫人這邊,恭敬的說了老夫人交代的事,鄭月娥沒難為她,只是拿了賬本考教了一下後,便給了空白的賬本和筆墨紙硯,每個月要報賬到這邊來。
等冷娘子謝恩離開後,鄭月娥才過來見陳瑜。
陳瑜讓鄭月娥坐下來,仔仔細細的說了崔家的事,如果說九王妃費盡心思讓妹妹林君顏和崔孝義和離是一個訊號的話,徽州府崔家選人送給番邦商人,那就證明這崔家根子不正,再有李斯忠和崔家的事情佐證,得出來的結論是崔家危矣。
“娘是想要培養冷娘子和冷香,徽州府那邊如果有生意了,用她們?”鄭月娥問。
陳瑜微微蹙眉:“還要看她們母女的本事,不過徽州府有海運,還真讓我挺動心的。”
“娘,今年這才搭頭兒,咱們家銀子可嘩嘩往外流水似的淌出去了,徽州府的事情也緊著張羅嗎?”鄭月娥有些擔憂的問。
陳瑜搖頭:“徽州府不著急,看看再說,咱們家眼下最大的事情是定陶縣那邊燒瓷的事,銀子別心疼,沒有空手套白狼的買賣,有也不長久,實打實鑿的投進去了錢,回頭錢財還會和流水似的淌回來的。”
“娘說,我就信。”鄭月娥說的是真心話,在這個家裡,只要是陳瑜說出來的話,沒人不信,抿了口茶,鄭月娥又說:“周婆子那邊安排了,你這邊院子她負責灑掃,汪婆子是個有本事的,這些日子讓她和金婆子這些人多給丫環們講一講規矩。”
陳瑜點頭:“這事兒你看著辦,後天就是二月初二了,家裡剛好也熱鬧熱鬧,三郎一家去樂成府的事情也安排好了,他們定下日子,為讓山上的那些護院回來,送他們去樂成府。”
“是。”鄭月娥應聲。
等鄭月娥離開後,陳瑜便帶著冷香和尋梅出門去了,也沒去別的地方,陳瑜沿著河邊散步,心裡想著的是兩個人,一個是蘇德言的孫子蘇正乾,再就是蘇義舉的孫女蘇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