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夫看著已經在清洗器具的山桃也嘆了口氣,“老彭啊,你顧忌她女兒身份療外傷,大了總會受世俗偏見,我這個做師父的又何嘗不擔憂?但丫頭的路比你我能預料的更遠啊。”
兩個大夫在這歇息著聊天,那頭卻忽然出了變故。
不知何時,臺上的少年悠悠轉醒,醒來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攻擊身旁拿著手術刀正在清洗的山桃。
背對著木桌,山桃感受到一陣強風襲來,想也沒想瞬間低頭,爾後一把拽住了伸來的手腕往後一壓。
只聽咔嚓一聲,少年剛剛勉強療好的身體,又添了新傷———右手胳膊肘骨折了。
山桃苦於胳膊短,跟少年反而僵持住了,沒好氣地瞪著他,“救了你還不識好人心,白眼狼一個!”
拼盡全身力氣被一個小女娃制服的少年漲紅了臉,但看著那雙瞪得溜圓的眼睛卻沒說出話來,半晌吐出個“你”字,就又啪嗒一聲倒回去,陷入了昏迷。
“丫頭,你沒事吧?”
突然的變動把紀大夫和彭大夫嚇了一跳,紀大夫連忙上前檢查山桃有沒有受傷。
“師父,我沒事,不過他……好像骨折了。”山桃攤開胳膊給師父檢查,然後有些無語地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少年。
“他活該,還對你一個女娃娃動手!”彭大夫性子有些嫉惡如仇,完全沒有常人所想的醫者仁心,“這小子估計來頭不小,要不我們送官府吧?”
正當這時,學徒帶著孫叔走了進來。
孫叔揹著還有氣的兔子,專門抓來給山桃練手的,剛走近就看見了桌上躺著的少年,瞳孔微縮,“大……”
“乾爹,你認識他?”山桃發現孫叔神情不對,開口問道。
孫叔幾步上前,將少年盯了又盯才道,“認識……是我一個遠房親戚,叫大…錘,對就是大錘,怎麼了這是!?”
見孫叔神情激動起來,倒真認識似的,嚷著要報官的彭大夫這才歇了聲,“河裡撈上來的,渾身不少傷呢,估計是被利器傷的。剛剛醒了一下,想對四丫下手,現在又暈過去了。”
“四丫你沒事吧?”聞言孫叔立刻將關心的目光移到了乾女兒的身上,確認無事後才放下心來,“這是我侄兒,說不定來投奔親戚遇著山匪了,診費我來出,多謝兩位大夫救了大錘。”
雖然孫叔的表現十分自然,但山桃聽見大錘這彪悍的名字,再看了一眼少年清俊的面容,就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小聲嘀咕了一句,“大錘……我看是個棒槌差不多……”
診費結了後,紀大夫提議讓孫叔留著陪護一晚,大錘傷得太重,怕夜裡發熱,留在保濟堂方便看顧。
孫叔應了下來,山桃便帶著他去了後院留給病人休息的隔間,“乾爹,這兒被褥有些薄了,我回去再給你們拿兩床過來。”
“好,那乾爹在這兒等你。”孫叔笑著點了點頭,目送山桃離開後,才又將目光落在了大錘的臉上,眉頭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