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雖只是七品官,但下屬職位卻不少,不算衙役這類無須門檻的,文職中縣丞和主簿都是有品級的,同時也需中了縣試者才可謀職。
左思右想,文縣令自掏腰包給山二郎發工錢,請他做了幕僚,俗稱師爺,雖無實職,卻極為依傍聽其諫言。
一般來說,縣衙中除了縣令外的任職人選都會從本地挑選,縣令三年一任。
高縣令在時挑的主簿和縣丞等要緊職位,受貪汙之事連坐,一連串被擼了個乾淨。
要不是文縣令家底豐厚,到了蒼江縣成了光桿司令,還真轉不動,此時好容易抓了個德才兼備的勞力,吃完酒都捨不得撒手。
“青山村離蒼江縣腳程遠,若山兄在縣中無住處,可暫居縣衙。如今縣衙官職空缺,空曠得很。”
不僅是山二郎,繡坊的事也需提上日程,杜盈秋若與錦繡閣談成了,也少不得縣裡的事,山桃這邊,紀大夫也希望她能在保濟堂潛心學醫。
“能住縣衙甚是方便,只我們這趟來得匆忙,還需先回家打點行李才是。”
山二郎酒量比文縣令好得不是一點半點,臉都不帶紅一下的。
將醉醺醺的文縣令送回了縣衙時,山桃看見了以前幫她與高小姐傳信的衙役,忙出聲叫住,“這位差役大哥,我想向您打聽一下,可知道高小姐他們一家現在何處?”
那衙役聽他提起前任上司,抖了抖身子,這回聖上震怒,巡撫雷霆手段震懾了益州上下官員,砍頭流放貶官的一茬接一茬,誰都不敢再沾上這些罪臣。
“喲,怎麼是你呀?”衙役本不想說話,但見是熟人,又一副與新縣令相熟的模樣,才勉強開了口,“高縣令……哦不,高文顥他生了重病,現下一家老小都借住在趙家。”
得了訊息,知道高小姐在趙家,山桃略微心安,不再多問。
又將紀大夫送回保濟堂,一家三口才準備返程青山村。
殊不知他們前腳剛走,醉醺醺的文縣令已經用冷水靜了臉,正在坐著聽下屬彙報山家的事,哪裡有辦點吃醉的模樣。
山家祖祖輩輩都在青山村當農民,查起來也簡單,除了山二郎之前沾賭的事,與尋常農家也沒甚區別。
“大難不死麼……”文縣令看著今日在義診攤上記下的字,一行行都是能有效緩解災情的妙計,卻出自一家平平無奇的農家三口。
跟著文縣令到蒼江縣的侍衛瘦竹彙報完後,面上有些不解,“少爺,這山二郎以前好逸惡勞,爛賭成性,家裡也一團糟,這樣的人堪用嗎?”
“你少爺我在京都不也被人說是靠家蔭的紈絝子弟嗎?人云亦云,幾分可信。”文縣令笑得溫和,卻叫瘦竹哆嗦了一下,低下頭不再多嘴。
“鬼門關上走過一圈的,有些變化也屬於正常,何況眼下是用人之際,且將就著吧。”
文縣令和侍衛談論山家,著牛車上,一家三口也在談論著文縣令。
“這文縣令人還不錯啊,蒼江縣恢復得這樣快,難得是位好官。”杜盈秋感嘆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