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家都給打了折,便宜了不少,賣帕子的錢還有剩餘,又去買了些點心並一罈好酒,這年禮便備妥了。
到了保濟堂,來看病抓藥的人也不少,寒冬臘月病倒的多,碰上趕集才有空一併來就醫。
紀大夫是保濟堂的招牌,忙起來沒個完,等好容易歇著聽學徒說有對母女來送禮,淨了手一見,有些驚訝,“你們怎麼來了?”
“今日趕集會,也快過年了,我和娘想來給您拜年。”山桃人小抱不住東西,只將點心往紀大夫懷裡放,“這家點心可香了,您帶回家給娃娃吃。還有酒和布匹,都是些尋常年禮。”
見著桌上的年禮,紀大夫倒不是沒見過這些東西,只是想起山家那窮得叮噹響的家境,還有那個耍心眼不肯出藥錢的杜氏,便不想收這份禮。
“治病救人是醫者本分,哪需這些?心意我領了,東西還是帶回去自家用吧。”
山桃站直了身子,衝紀大夫弓身作揖,朗聲道:“您醫者仁心,我爹孃才得活命,這些東西值不得您半分恩義,您不收下,晚輩難安。”
紀大夫不收,山桃便不肯起,杜盈秋只將手攏著,男女有別紀大夫也不能硬推拒回去,只好收下。
看著收起正經露出笑來的山桃,紀大夫搖頭失笑,“稻香齋的點心,錦繡閣的布還有聚勝樓的酒,怎麼你家撿著金子了?上回見面不還是借錢抓的藥嗎?”
這話不該小孩來接,山桃便眨眨眼沒吭聲,由著杜盈秋去說道,只是家裡迴轉了些,不至於叮噹響。
紀大夫略一思量,支開了學徒去,單獨和母女倆說了些話,“你家相公當初是被賭場的人抬來我這兒的,就剩一口氣沒咽。若是賭場的人知道你家相公沒死,少不得糾纏,近日還是該先避著風頭才是。”
杜盈秋點了點頭,“是這個理,這回趕集當家的也沒來。也多謝紀大夫您提點。”
見人心裡有數,紀大夫便不再多言,忽又道:“你家在縣裡可還是有親人?是個唸書的?”
母女二人對了一眼,誰也沒想起來縣上還有親戚,還是山桃先反應過來,“我三叔在縣學唸書,紀大夫您認識嗎?”
“不算認識。只是聽了些閒話,說賭場的人失手打死了哥哥,如今又纏著弟弟索錢。既你爹沒死,你三叔也沒傳訊息回去?”
山桃記憶裡的山三郎,是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死讀書的媽寶男。
如果賭場的人真因為山二郎纏上他,前些日子山春花才從縣裡回鄉,怎麼著山三郎也該往回遞訊息或者要錢才是,不該一句話沒帶。
杜盈秋眸光一閃,似是想到了什麼,撓了撓山桃的手心,等拜別了紀大夫才跟山桃通了氣。
“山三郎,對我們二房不是什麼好人,更不可能替你爹背這口黑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