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輕後悄悄駐足門側,沒有打擾二人。
只聽皇太后道:“你便把你的想法但說無妨吧。”
吳步月道:“太后娘娘,臣以為殺害董太姬的並不是瑜太妃,而是.....”她窒澀片刻,望向太后:“陛下。”
穆輕鴻眼底掠過震驚。
皇太后沉息片刻,語氣變得威嚴,“你身為皇帝的臣子,竟敢懷疑皇帝?”
吳步月:“太后娘娘息怒,臣與瑜太妃走的近,所以對她和陛下的事略知一二。瑜太妃年輕,凡事沒有個輕重,陛下對她的照拂反而成了枷鎖,引來董太姬的妒忌刁難,故而臣妄加揣測是陛下為安撫瑜太妃,所以殺了董太姬。”
皇太后凝視她,“那皇帝為何要把屍體埋在樂翊宮?”
吳步月:“臣也是對這點存疑,但思來想去琢磨出一點恰好可以解釋。陛下勒死董太姬的事如果昭然皆知,對天子威名沒有好處,而瑜太妃掛念陛下,或許是她提議埋在自己的宮裡,有意承擔罪名。”
皇太后思忖半晌,默然頷首,“你叫什麼名字?”
吳步月抬眼,“臣的賤名不足掛齒,太后娘娘貴人多忘,不記得也罷。”
皇太后笑了,“很好,你是個有膽識的女官。只是你對哀家說這些做什麼?”
吳步月:“臣斗膽揣測,太后娘娘並不願當今陛下久坐龍椅。”
穆輕鴻的眉川擰緊。
皇太后捻動佛珠,對她的說辭既沒有認可也沒有否定,“今日你來哀家這裡看望,哀家很是高興。自從皇帝讓哀家日夜抄經開始,便再沒有什麼客人來了。哀家要賞你點什麼,你說說。”
吳步月微微笑道:“那就請太后娘娘賞臣一塊炙牙牌吧。”
炙牙牌一向交由中宮之主保管,比普通的牙牌高貴,可以隨意進出皇宮各地不受阻攔,還能掌握宮人的生殺大權,是常人在宮中最想得到的東西。
皇太后撫弄額前寶釵,“好大的胃口,你怎知哀家會給你?”
吳步月磕頭,“臣自詡聰明人,或能日後為太后娘娘分憂解難。”
皇太后看她半晌,緩聲道:“聶青,去取哀家的炙牙牌。”
聶青蹙眉,“可是......”
吳步月望向她,“為太后娘娘做事沒有‘可是’二字。”
聶青暗瞪她一眼,轉身去了。
皇太后饒有興致的打量她,“你與瑜太妃的性子並不像。”
吳步月:“瑜太妃認準一門兒,臣卻知道順勢而為。”
話畢,得了牙牌,背身出佛堂。
穆輕鴻聽見裡面人將出,佯作剛到門口的樣子,喚住了她。
“吳女官來為皇母請安嗎?”
吳步月作禮,“琅琊候。”
穆輕鴻藉機掃視她的腰間,沒有掛著炙牙牌。
吳步月察覺到他的目光,“琅琊候有何吩咐?”
穆輕鴻笑笑:“我前些日看到皇兄戴了一副羊絨手套,很是暖和。敢問吳女官能否為我做一副?”
吳步月:“羊絨取自羊身上,羊的主人卻是瑜太妃。琅琊候可以管瑜太妃要。”頓了頓,道:“如果她還有機會出獄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