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向那女子,“憐兒!你怎能接過皇室高香!”
原來她就是錢恆在宴會上提到的錢伶。
錢伶撅了噘嘴以表不滿,隨後屈膝作禮,“臣女冒昧,還請陛下責罰。”
穆乘舟冷聲道:“無妨,你接了更好。”
錢伶爽快的笑笑,道:“那臣女替陛下供上吧。”
她轉身就要上香,卻被錢恆攔住:“伶兒!休得胡鬧!這是皇室香火,你供上算是怎麼回事?還不快還給陛下!”
皇太后:“伶兒,你既拿了香火,陛下又命你供上,你遵旨就是。”
錢伶一時不知該聽誰的,高香已然燒了許久,積攢的香灰掉在她手背上,燒灼感頓時沿著肌膚襲來,她悶叫一聲,不敢鬆開手。
羊樂瑜皺了皺眉頭,有點心疼這小姑娘。她看起來天真爛漫,而皇太后斷然不是為了她著想的,沒準陰著什麼心思要利用她。
穆乘舟此刻也察覺到不對,按著皇室習俗,除去太后與皇后外,別的女子是不能供奉香火的。
難道皇太后有意扶植錢恆的女兒位主中宮?
穆乘舟跨上前一步,接過錢伶手裡的高香,轉身遞給羊樂瑜。
羊樂瑜一怔,瞧著穆乘舟難得如此肅穆,怕是不接不行了,於是謹慎小心的握在手裡。
皇太后急了:“陛下怎能視祭祀為兒戲?她位份地微,縱使陛下抬到太妃之位,也只是區區妾室,如何能替陛下供香?”
穆乘舟凜聲道:“看來皇母也知道這香火不是誰都能供的,那為何要錢大人的千金供?”
皇太后話頭一澀,深吸口氣平復儀態,答非所問:“哀家所做都是為皇室著想。”
羊樂瑜聽這話耳熟,就像孩子不想學習,家長美曰其名是為了前途著想一樣。
穆乘舟冷笑一聲,轉而對羊樂瑜說:“妃母請供香。”
羊樂瑜雖不知祭祀規矩,但透過幾人的臉色和語氣也猜得出,上香不是討好的活兒,故而紋絲不動。
穆乘舟悄悄在袖口比了一個銀錠的手勢,“難道妃母忘了這個?”
羊樂瑜當然忘不了,他的意思是,如果不聽話還要扣薪水!
罷了,這個逆子拿捏她拿捏得死死的!
她硬著頭皮在眾目睽睽下走進鼎爐,將高香插進去。
眾人鴉雀無聲,實則內心都轟然震動,皆悄眼打量皇太后的反應。
皇太后氣的髮髮間步搖流穗直顫,錢伶看出她臉色不好,忙攙扶道:“太后娘娘,臣女送您回宮歇著吧。”
皇太后擠出一絲笑,握住她的手,“哀家自己回去就是,你好不容易進宮玩一回,陪你父親賞完煙花再走。”
錢伶作了禮,待皇太后的軟轎走遠,悄聲對錢恆道:“爹爹,皇宮沒有想象中那麼有趣,伶兒想回家了。”
羊樂瑜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在這四方天的深宮後園裡,除了爾虞我詐就是較勁心腸的算計,確實沒什麼意思。
好在她還是閨閣中的女兒,想去哪就去哪,不必和自己一樣拘束在高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