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川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後他就看見萬山朗哼笑了聲,“你尋死覓活的結果就是你腦、子、有、泡!”
還以為他要給出什麼建設性的建議,裴行川無語,“……你皮癢?”
萬山朗攤手,“呦呦呦,都跑去坐天臺暗自神傷了,還怕我說兩句?”
看他這嘲諷的嘴臉,裴行川拳頭硬了。結果這廝還不知死活地湊到了跟前。那雙總是笑著的眼睛,卻破天荒沉了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自己永遠是最重要的,沒有之一!”
“雖然這話聽著挺自私的,但是人活數十載,如果自己都不能承認自己,不把自己當回事,那誰會把你當回事呢?堅信自己是宇宙第一爹,誰惹你不開心,就是兒子打老子。”
精神勝利法至今仍廣為流傳,小萬深得其精髓。裴行川攥著手逐漸松開了,“……如果是我做錯了呢。”
“比如?”
裴行川張了張嘴,說不出個所以然。
心中感慨自己這小情人當得真是絕了,拯救中二期晚來,失戀要跳樓的金主,還要幫忙分析為什麼被甩,萬山朗趴在床邊,一臉幽怨,“錯什麼錯,你怎麼錯了?平心而論,他就沒有不對嗎?”
裴行川笑了,“天下的罪犯都這麼想。”
“擱心裡想想又不犯法。”
“那你是這麼想我的嗎?”
“想什麼?”
“在心裡給我當爹。”
“……”這回馬槍殺得萬山朗措不及防。轉眼又掉自己挖的坑裡了。心說這人怎麼這會兒腦子就轉得這麼快,“哎,不是…咱不是說你嗎,咋又扯我身上了。”
“你就說有沒有吧。”
“有又怎麼樣,沒有又怎麼樣?”
兩人一臥一趴,裴行川窩在被子裡,那逼視的小眼神看得萬山朗好氣又好笑,身體力行地一爪子捏上他的臉頰,還手欠地扯了扯,“你別說,還真像管兒子,那你別三天兩頭叫人擔心啊。”
“!”裴行川震驚,怒道:“萬山朗!”
在他暴起撲過來之前,萬山朗利落地抽手閃了,樂得慌不擇路差點撞上桌子,“把蜂蜜水喝了漱口再睡。”
這位主子的脾氣變化莫測,有時候犟得像頭驢,有時候給個樓梯就順著下來了。萬山朗至今仍沒摸出什麼規律。
不過憑經驗來看,目前心情應該是好些了。
因為注意力轉到如何刀了他這件事上。
萬山朗裝作沒看到那陰惻惻的目光,拾起丟在床尾凳上的外套,在口袋裡掏了掏,“對了,這個給你。”
接住香囊,裴行川捏了捏,聞到一股草藥香,“什麼東西?你搭檔不是方舟嗎?”
“是啊,我跟他都不知道買啥,就給對方買了點藥。”
“……實用,挺好。”
“這是今早當眾說你脾氣不好的那個老中醫給你賠罪的。”萬山朗瞥了眼那個香囊,“…他說你睡眠有問題,給你安神的。”
“嘁,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裴行川嫌棄地擺弄了幾下,塞在了枕縫間。被子一掀鑽進去繼續睡了。
打仗似的,兩分鐘洗澡洗頭,一分鐘吹幹穿衣。臥室關燈了,浴室的燈光從開啟的門透出,一寸寸照亮床上鼓起來的一團。看到人還在,萬山朗悄悄鬆下一口氣,徑直繞到給自己留的那半邊床。
新開的套房窗戶外面是海,回來時已經入夜了,遮光的厚窗簾沒拉,一層薄紗簾半遮半掩漏進來點細碎星光月光。
可能真累了,萬山朗上床時都沒驚動他。聽著身旁輕淺的呼吸聲,他的眼皮也越來越重,快睡著時感覺旁邊的人動了動,他迷迷糊糊摸過去,抓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