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推你身上,我想用你身上。”
最後裴行川說不出話了。完事腿軟得站不住,還很有骨氣地撐著水池邊緣,不願靠在始作俑者身上。毛衣前面都被水花濺濕了一片,掛著晶瑩的水珠要掉不掉。
他咬牙道:“你別想!跟我進組!”
萬山朗瞥他,跟著哼了句:“不進就不進!”
說著,找來先前裴行川擦手的那塊帕子,將他手上的水重新擦幹淨。
任萬山朗擺弄,細致的動作看得裴行川無力吐槽, “我衣服都濕了,你擦手有什麼用。”
“沒事,反正也是要脫掉的。”萬山朗扔了帕子,抄膝彎將他抱起朝臥室走去。
兩次後,裴行川泡在浴缸裡連手指都不想動了,萬山朗在一邊淋浴,水流嘩啦啦流過全身每一處肌肉線條,脊背寬厚,水汽騰起,肩上一處牙印看得不很分明。裴行川呆怔地看了一會兒,低頭對比了一下自己前胸、鎖骨、大腿上的咬痕吻痕,忽然感覺自己好像虧了。
沖水聲停了,萬山朗用毛巾擦去臉上的水珠,見裴行川泡著沒動,往浴缸邊走,“我幫你洗。”
“不要。”裴行川果斷拒絕。
但萬山朗可是豈是能講理的人,坐進浴缸從身後攬著裴行川,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一起舒舒服服泡了一會兒,泡得裴行川昏昏欲睡,“你好好陪叔叔阿姨,弄你的遊戲去。”
萬山朗提他捏腿的微不可查地頓了頓,“哦。”
裴行川無所察覺,打了個哈欠繼續說,“他們不容易,你勸勸,別再這麼高強度工作了。還有你,也別太累把自己逼太緊。要是再跟之前一樣……”噤聲了片刻,萬山朗似有所感,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同時,一顆心也在緩緩往下沉。
良久,他主動打破沉默,打趣道:“哪兒敢,放心好了!不信你天天查崗,我直播陪睡。”
“滾滾滾,兩句話又扯哪裡去了。”裴行川拍了下水面,水花撲騰了倆人一臉。
“我洗好了,讓我起來。”裴行川將濕漉漉的頭發捋到腦後,抹去臉上的水,都說當1費腰當0廢腿,還好這段時間不用出門跑通告。胳膊撐著浴缸邊緣剛要站起來,原本替他揉腿的那隻手換了位置,裴行川一下子卸力又坐回了浴缸裡。
後半場裴行川體力不支,萬山朗以往在床上總騷話不斷,這次安靜了一些,卻折騰得更狠了。
心想,恢複記憶的熟練工就是不一樣。裴行川很困,隱約感覺萬山朗有些不專心,沒精力再想,直接徹底昏睡了過去。
春花燦爛,天邊吹來的風變得暖而輕,掠過樹枝,彙成大風席捲車道旁栽種的櫻花樹。
粉色的颶風在車流之間打著旋兒,又散成河流一樣託著花瓣淌過行人的小腿。一片花瓣落在前擋風玻璃上,倏地,一隻漆黑的生物跳上了中控臺。
“哎哎,你怎麼從籠子裡跑出來了?!”
萬山朗嚇一跳,幸好現在還在等紅綠燈,將那隻貓趕下去。貓炸著毛哈氣,“邦邦”給了他兩拳,幸好剛才萬山朗十分有先見之明地讓店員把指甲給它剪了。貓不得趣,悻悻炸著毛,從座位縫隙鑽到後排角落窩著不動了。
這一個多月跟裴行川忙著給新家佈置,充實的生活都快忘了自己還是個明星。雖說之前網上聲勢浩大的聲討已經化解,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對萬山朗事業的影響。
沒簽綜藝和專案就不管了,簽了的代言,當初大都在事發第一時間官宣解約,線下活動全部取消。有的事後悄悄刪瞭解約的博文來找萬山朗道歉,弄得他哭笑不得。損失的形象和路人緣是難以挽回的,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明裡暗裡看他笑話。
萬山朗本人倒是心大如鬥,想著隨便,罵就罵唄,反正他本來也去意已決,不耽誤他轉行掙錢就好。半個月前正式走完流程跟星日同輝解約,官方和個人號宣佈退圈。
為此又在熱搜和各大平臺熱榜住了一個星期,黑粉狂歡,路人批判他心理脆弱,大大小小的營銷號跟風分析暗嘲他的心理路徑,自家粉絲裡的氛圍沉痛得像提前幾十年給他開賽博追悼會。
看得萬山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糟心,太糟心了。
但和縮在後排那個小畜生比起來,還是眼下這個更棘手。
物理意義上的棘手。
昨天回夕江庭,將車臨時停在樓下。拿完東西下樓後,萬山朗看到一雙眼睛蜷縮在他車底。幸好還看得見眼睛,不然這純黑的貓就死定了。
小區裡有幾只流浪貓,有的住戶喜歡就會喂一喂,這只萬山朗也見過,每次他把剩菜拿去餵貓,其他貓搶得火熱,就它慫得要死不敢過來,毛髒兮兮地炸著,看見人就哈氣,眼神永遠充滿著警惕和恐懼,又潦草又兇狠。
綠燈亮了,賓利彙入車流拐進一條更開闊的車道,路上萬山朗給裴行川打的電話顯示沒接通,又發了幾條語音過去,告訴他自己接到貓了。等到了小區停車場,萬山朗又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將貓塞回航空箱裡,拎著大大小小一堆貓咪用品進了電梯。
回到家,裴行川聽到關門聲從琴房出來,一邊解義甲,“剛手機放在外面,沒聽到鈴聲……這就是那隻貓,長什麼樣?”
他從外面往裡看,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到,“裡面有貓?”
“你看仔細嘍。”放下東西,萬山朗擺擺手讓裴行川往邊上站點兒,裴行川不明所以,還是照做了。然後就看見籠子開啟後,一道黑色閃電竄了出來,左撞右撞,一腳蹬翻茶幾上的玻璃杯,伴隨著杯子落地碎一地的聲音迅速竄到了沙發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