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朗頭都沒回,不耐道: “滾,別逼我扇你。”
“!”
裴行川腳步一頓,顯得很震驚。
現在事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了嗎?
他保持著剛才的姿勢站在原地,一隻腳邁出還沒踩實,像是在糾結是轉頭就走,還是上去教他做人。
說完那句話萬山朗就沒再多餘留意身後的動靜了,在敲完一行程式碼,停下來思索的時候,忽然太陽穴抵上了什麼東西。
“再給你一次機會。”裴行川威脅地說。
萬山朗愣了愣,回頭望去,握住他比槍的手摩挲了兩下,“你怎麼來了。穿這麼薄出來,感冒怎麼辦。”
順勢將人拉到腿上坐著,萬山朗往後靠在椅背上,目光描過他外套下面的睡衣,和臉上睡覺時壓出的印子,”失眠還是做噩夢了?
這變臉的速度,裴行川嘆為觀止,他面無表情起身,“離我遠點,怕你扇我。”
“??”萬山朗將他按了回去,胳膊環著不讓走。想起剛才自己疑似說過的話,好笑地解釋:“趙小小讓我吃感冒藥,我說了,一會兒吃一會兒吃,現在吃了犯瞌睡。但我倆跟不是一個物種似的,你來之前的一個小時,他已經敲了三趟門了。真不知道跟他說點話怎麼這麼費勁,回去就把他給開了。”
“……好。”裴行川幹巴巴說完,莫名就沒人繼續說話了。坐在腿上,視線要高出一截。萬山朗看著他,他看著萬山朗,原先的問題一時有些說不出口,裴行川默默別過臉看那臺電腦,“你還不睡覺嗎?”
“嗯,有點東西要弄。”
“你為什麼要吃藥?”
“預防感冒。”
他今天半個身子泡了湖水,這個天氣還是很冷,要是生病了會影響工作。裴行川“哦”了聲,沒話找話:“今天挺冷的,那現在吃?”
萬山朗真氣笑了,合著裴行川跟趙小小是一個物種。捏著他臉頰上的肉晃了晃,“一會兒吃一會兒吃,現在吃了犯瞌睡。親愛的你今晚怎麼了,你不是我家裴行川,裴行川沒你這麼話嘮。趕緊睡覺去。”
裴行川扯下他的手,“你今天怎麼了。”
“……有嗎,沒有吧。”
“有。”
萬山朗說:“那你覺得我咋了。”
“……”
跨年那晚之後,雙方父母沒等回來各自的兒子,等到了新年伊始的第一隻鴿子。
當初面對萬山朗嚇死人的表白,裴行川把話說絕,就是想再也不跟這個人沾邊兒了。結果這麼一遭下來,等他腦袋清醒了,突然發現他準備爛肚子裡的那點心思,全被拎出來晾在了太陽底下。
垂死病中驚坐起,彼時他們已經坐在了南半球熱帶綠洲上喝咖啡。
算了吧,自己也只是個容易被糖衣炮彈摧毀意志的泛泛之輩。心智尤其不堅定。
想通這點後,裴行川安然地躺回了躺椅上,繼續沐浴南緯24度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