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車回去的路上,在萬山朗第1008次扭頭看他時,吳猜終於忍無可忍,“看看看,看屁啊。”
“你竟然長這樣。”萬山朗還是覺得不可思議,打量著眼前這衣冠楚楚相貌出眾的青年,壓根兒跟自己記憶裡的那個小胖子沾不上邊。他嘖嘖稱奇:“變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以前的樣子。難怪我沒認出來。”
“那是,哥們兒現在也是型男好吧。”吳猜得瑟地吹了聲口哨,抽空從後視鏡瞅了萬山朗一眼,“你一直這麼忘著也不是個事啊,公司一堆事等著你處理呢。再去趟醫院檢查檢查。”
“檢查了,說是過段時間就能恢複。早晚的問題。”
“那打個腹稿,想想一會兒回去怎麼給叔叔阿姨解釋吧。”
等紅綠燈的時間,吳猜搭著萬山朗的肩膀,賤兮兮地問:“哎,你現在有多少歲的記憶?十八?”
“差不多。”
“那你不得叫我哥?”
萬山朗笑罵道:“滾,有病去治。”
“哈哈。”
晌午時分,天盡頭吹來的晚風,拂過道路兩旁挺拔秀麗的花草樹木,系統自動識別了車牌開啟莊園大門,待吳猜停穩車,萬山朗下車,仰頭望向面前富麗堂皇的豪宅,真情實感地震撼了一下,“牛啊。”
吳猜站在他的身邊,揚揚下巴,“我第一次來這裡時,反應比你誇張多了。”
“我失憶後一度以為我家窮得揭不開鍋了。結果你告訴我這一片兒公園都是我家花園。”萬山朗深沉地長嘆一口氣,“沒辦法,命裡帶財。”
吳:“……我就不喜歡跟你們這些裝逼的人說話。”
今天工作日,夫妻倆卻都在家等著他們回來。瞭解了事情原委後,萬山朗還是不可避免地被蔣妙青好一頓數落。
等蔣妙青去廚房看早上燉的湯,萬山朗探頭探腦把目光放向了坐在一邊沒怎麼說話的萬庹安,“……爸?”
萬庹安手裡的檔案就沒放下來過,聞聲瞥了他一眼,“還認得我是你爸。”
見狀,吳猜忍笑,識趣兒地溜了,“我去廚房幫忙!”
偌大客廳只剩父子倆,萬山朗“嘶”了聲,眉峰凝蹙,做思考狀,“你不是嘛?我記得我爸現在在做收銀來著。”
“這個一點都不走心的爛理由,還是你編的。”萬庹安將檔案披頭朝他砸去,斥道:“小兔崽子,還有臉說!你爸媽一大把年紀了還陪著你一起丟臉!”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萬山朗被罵了還嬉皮笑臉湊過去,討好地貼著他爸坐,“爸,你沒事可太好了,嘿嘿。”
“起開。”萬庹安嫌棄得不行,“這麼大人了還跟爸媽撒嬌,害臊不。”
“我現在十八!”
餐桌上萬山朗講述這段時間的經歷,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歡喜過了,難免又想起他那中道崩殂的婚事。
蔣妙青貫是直言直語,有什麼說什麼,“你失憶前不都走到結婚那步了嗎,怎麼還越活越回去……難不成一直是你一廂情願,人家壓根兒沒答應你?”
好好正吃著飯呢,就跟路過的狗莫名其妙被扇了一巴掌似的,萬山朗愣了下,無奈道:“媽!”
“媽什麼媽。”自己的兒子蔣妙青還是瞭解的,看他那羞惱的模樣,蔣妙青手裡的筷子頓住了,又補一刀,“真被我說中了?那你們在一起總不是騙我們的吧?”
“……”萬山朗背後冷汗狂冒,都不敢吭聲。吳猜目光在戰區來回掃視,十分靈性地截下了話,“哎怎麼會呢,就前幾天!裴行川還翻山越嶺去看山朗呢。”
“真的?”蔣妙青一愣:“那窮鄉僻壤的,我都不肯去。路上都得兩三天吧?”
萬山朗悄悄給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吳猜心領神會,繼續說:“那肯定真的啊,還有抄襲的那個事,裴行川不知道內情,還來我這裡旁敲側擊替山朗打聽。對,還有之前那個綜藝,原始森林裡晚上數不清的危險,可是裴行川硬是把山朗找到了,還把人背了出來……”
說著說著,他自己都覺得不對,“這怎麼可能不愛呢,所以你們到底還在糾結些什麼東西?玩什麼虐戀情深啊。”
萬山朗破防了,撂下筷子氣沖沖地走了,“我吃飽了。回房間補個覺。”
沒在家時,房間也一直有保姆打掃。萬山朗前腳剛上來,後腳就接到了個電話,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只見萬山朗肉眼可見地眼睛一亮。掛了電話後,接收了對方發來的一個電子檔案。
點開這份調查報告,目測裴行川的一寸照片還是高中入學時拍的,可能是黑白掃描件吞畫質,他的眼神有點兇,透著股冷厲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