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山朗拿過手機,目光微微一凝,不斷在畫冊和官圖之間來回掃視,久久未作聲。孫木芳頭疼地說:“抄襲的邊界本來就很難界定,靈光一閃這種東西,很難說。可一連撞這麼多細節,有些難辦啊。”
看到最後,萬山朗直接愣怔在原地,“……怎麼回事,怎麼會撞這麼多設定……”
“我叫人查了,《重臨深淵》早在五年前就在開發,兩年前基本已經完善,遊戲cg都放出來了。內測了這麼久,還在不斷地維護改進,海內外預約人數達六千多萬人。今年年底就要公測。”
孫木芳又問:“你這些是什麼時候畫的?可能是看到過網上流傳《深淵》的遊戲cg,無意識借鑒了?”
“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看過,而且我靈感怎麼來的都記得清清楚楚。”萬山朗指著那個怪物,“這個,上個月裴行川讓我讀劇本,我開小差,根據那個角色的理解畫出來的。”
他將畫冊翻了幾頁,指著那個下半身是稻草樁子,上半身是女孩的稻草人,“這個日期更新鮮,我前天晚上看見對面山坡裡有紅燈閃爍,我當時想,如果是三長三短的閃光燈,那就是求救訊號了。那個地方好像是一片土地,就發散思維,如果有人立馬過去檢視,結果到地方發現什麼都沒有,只看到一個稻草人。那他再去早點,她就不會變成稻草人了……”
孫木芳搓了搓胳膊上炸起的汗毛,“你是真有點變態。”
“世界觀很新的冒險類遊戲,很有市場的!我早好幾年都陸陸續續攢了些靈感了。還有幾個是我在我之前的劇本、書本裡發現的草稿,然後細化了一點。”萬山朗抱著胳膊,嚴肅地重申:“我沒抄。”
“你前幾天畫的,怎麼會重合這麼多?”孫木芳不在於他爭辯,簡單明瞭給出了解決措施:“我回來的路上跟團隊遠端開會商量了。不用你說,抄襲肯定是不可能承認抄襲的。你可以說是他們遊戲的粉絲,借鑒著畫著玩,錄節目時只是糊弄小孩,讓他好好學習而已,沒有據為己有的意思。”
“什…什麼??”一瞬間,萬山朗還以為是自己理解錯了,事發以來冷靜自持的內心隱隱崩裂,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你要我承認?”
“沒說你抄。借鑒而已。”孫木芳看他空白的表情,柔聲安慰道:“不管世燦那邊對這件事是什麼態度,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萬山朗怒道:“最好的方法就是我承認這不是我的東西?我還要告他們抄襲我呢!!”
“這件事可大可小,不管真相怎麼樣,完全沒有必要硬鋼。”孫木芳說:“更何況,你能證明這是你的創意嗎?”
恰好這時下課了,老式鈴聲響徹整個校園,急促震耳的聲音甚至蓋過了他們的說話聲。但是萬山朗還是聽清了孫木芳的話。
“……”萬山朗緩緩直起身,視線逐一掃過孫木芳,還有站在邊上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小小,“其實你們還是覺得我抄了對嘛。”
“無意識借鑒是很正常的事情啊,不算抄的。”趙小小打圓場地笑。
萬山朗黑曜石似的眼珠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臉上沒有表情,或者說不知道該拿出什麼樣的表情。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
不遠處操場上,學生們瘋跑笑鬧聲在幾重大山之間回蕩,一聲椅腿劃過地板的吱呀聲打破死寂,萬山朗忽然起身,說了句“我走了”,就要走出門去。孫木芳跟趙小小面面相覷,趕忙叫住他:“你去哪兒啊。”
“我下節有課,我還要去上課呢。先走了。”
“?!”
趙小小驚道,“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上課?”
“我能有什麼辦法。課表排在那裡,人手又不夠,我還能讓兩個班的學生自己跑出去上勞動課?”萬山朗在轉過牆角時,身形頓了一頓,偏過臉看了眼屋裡表情複雜的兩人,轉身下樓去了。
教師宿舍有些年歲了,戶型不是很好,樓道裡黑得恨不得白天都得打手電筒,還充斥著鐵鏽和朽爛木頭的腐味。
萬山朗腳步不停,朝著班級大步走去。
英海 《榮光重臨》線下活動
在全場粉絲的歡呼聲中,裴行川欠身告別,將活動主場交還給主持人。剛去到後臺,李薇迎了上來,“吳總來現場視察工作。一會兒我們得去打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