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局方舟沒有降維打擊,幫自己這方爭取優勢,但是他們這邊的一個隊友應該也是來低端局炸魚的,直接全場亂殺,大順風,十分鐘剛過就結束了。
贏得太容易,叫人意猶未盡。到勝利結算介面,方舟將裴行川的資料截圖儲存,方便之後分析,“你進步很大啊,照這樣下去,十月的週年慶完全沒問題了!”
“好,我會努力的。”
“乘勝追擊,再打幾局?你有幾個操作的誤區我幫你糾正過來。”
“我要下線了。”裴行川道:“謝謝你。”
“這樣啊,也是,我是熬夜熬習慣了。”方舟嘆道:“年紀輕輕就感覺身體大不如前嘍。你可要好好休息,長命百歲。”
落地窗外萬家燈火已然照亮半天黑夜,因為裴行川沒有立即回話,便沒人再出聲。
客廳裡一片死寂,萬山朗微微偏頭,從上而下近距離望見他漆黑茂密的短發,絨密的睫毛垂著,不知在想什麼。萬山朗接下話茬,恨鐵不成鋼地勸:“兄弟,你也長命百歲行嗎。別熬了,我害怕。”
“哈哈哈,我也會努力的!”方舟笑罷,“明天萬老師也一起唄,咱們三排。我這段時間在休假,你們明天什麼時候上線吱一聲就行。”
裴行川回神,“總麻煩你不好。我經紀人安排了人帶我。”
幾千公裡之外,月明星稀,小村莊入夜了便寂靜了下來,偶爾聽得見山那頭的老狗吠叫。
這裡的夜晚,才是真的夜晚。
方舟靠在院中柿子樹下,嘴角凝固了一瞬,又若無其事揚起,“為什麼啊?”
“這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本來就要每天打幾局保持手感,而且我可是專業的。可以幫你分析複盤。”
他半開玩笑,“經紀人姐姐打著燈籠都找不著我這麼合適的啊。是不是……我哪裡做得不太好?”
這一番話引得萬山朗頻頻側目,總感覺跟方舟搭檔了很多次,他跟自己好像不是這樣。怎麼輪到對裴行川這裡,就這麼黏黏糊糊?
整得萬山朗都想“重操舊業”,開始疑神疑鬼方舟的性取向了。
私心上講,他自然希望裴行川跟自己玩。但術業有專攻,他自知比不上方舟。
在對局中,他不管玩什麼位置,玩著玩著就喜歡往裴行川所在的分路跑,一看到裴行川那邊打起來就過去了。直接帶飛全場,帶得裴行川整局整局閑著沒事兒幹,還練什麼練?!
“……”萬山朗痛定思痛,悔過自新是一回事,私心不改是另一回事兒,有些擔心裴行川被方舟說動,心說現在他開始為自己詭辯,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但事實證明,萬山朗還是低估了這人鐵面無情的程度。
耐心聽完方舟的自薦,裴行川想都沒想:“那就多打幾盞。”
萬:“……?”
方舟一噎,有點尷尬地笑:“行,那我還能找你玩嗎?”
“這段時間要練習,不能跟你一起打。”裴行川面不改色畫了個餅,“等我參加完明星賽吧。”
萬:“……??”
大概是待在一起久了,萬山朗一下就聽出了裴行川滿肚子亂晃的壞水兒——他一個不打遊戲的人,等應付完差事,怎麼可能還會登號。
看裴行川下了遊戲後,漂亮精緻的臉上沒什麼多餘表情,拿過桌上剩下的半包難吃到人神共憤的薯片又嘗了一點兒,“……他們拿六神花露水調味兒嗎。”
三兩句體體面面地就把人打發了,淡定得彷彿剛才往人嘴裡塞餅的人不是他,萬山朗笑得想死,捂著臉,肩膀哆哆嗦嗦兀自抖了半晌,“我也覺得很難吃。丟了吧。”
裴行川:“有那麼好笑嘛。”
“好笑啊。”萬山朗愈發好奇方舟到底怎麼了,叫裴行川這麼避之不及,總不會是藉著酒勁要大跳脫衣舞,把裴行川嚇直了吧。
萬山朗從桌上拿了袋瓜子拆開,興致勃勃地準備促膝長談,“他到底幹啥了,你這麼煩他。”
裴行川看他這陣仗,無語凝噎,“就是感覺他別有用心。”
“?怎麼個別有用心。”萬山朗不解,相處了這麼久,方舟為人他還是知道的,不像是幹壞事的人。
裴行川不知道該怎麼給他解釋這種怪異的直覺,覺得方舟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具體哪裡不對勁。包括今天跟方舟打遊戲時,從只言片語中敏感覺察出來的東西。
個中細節無法詳述,裴行川言簡意賅挑出幾句能說的:“他說我不像同性戀,好奇我跟你的關系。自稱是我的粉絲,來綜藝是為了看看我。”
萬山朗嘴角的笑一下子收了回去。
裴:“……倒也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