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扭著了,就那個二球導演對畫面的還原要求來看,他今天沒撞得頭破血流我已經覺得很驚訝了。”
“那倒不至於,拍戲終究還是戲嘛。但是你能不拍就不拍。”趙小小看他一臉“我不聽”的模樣,輕嘆了口氣,“如果你真的要拍,我建議你還是好好研究一下。免得又跟今天一樣。”
萬山朗嗤笑,蔑視的眼神釘在趙小小臉上,狠狠將手裡理順的劇本拍在桌子上,“能有多……”
“太難了……”他撲倒在酒店的床上,陷進被子裡半天沒了聲息,就像突然死掉了一樣安靜。
一回到酒店,新晉演員萬同學就開始了緊張的排練工作,臺詞倒是早就背下來了,但是當他對著空氣尬演時,真真覺得自己,是個精神分裂的二逼。
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二逼的那種。
房間裡安靜了很久,萬山朗不忍心真把自己憋死,默默翻了個身繼續癱著,心如死灰:“要是讓人看到我的表演,我會在演藝界遺臭萬年的。”
他現在可不是高中生萬山朗,是國內一線演員萬山朗,一部電影就幾十億票房的那種!這跳崖式的演技,真的很難讓人不懷疑他是摔傻了。
到時候他的債務怎麼辦,靠水滴籌嗎?!
“早知道就不多管閑事了。”腸子悔青也晚了,萬山朗有些懊惱:“何必為了裴行川把自己放在這麼一個尷尬的境地?一個大男人,又不是水做的,拍個戲能把他怎麼了……”
說著,腦海中裴行川紅著眼睛的模樣,叫他餘下的抱怨全卡在了嗓子裡,直接噤了聲。
倘若是在高中狀見裴行川這麼莫名其妙地掉眼淚,萬山朗可能會嘲笑他一輩子,死後還寫在碑上。可現在這個機會真的到了眼前……他卻又莫名憋悶。
“他為什麼哭呢?”
“在此之前我們也沒說什麼能感動到痛哭流涕的話題啊。”
“總不會是因為聽到我要搬出去吧?”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萬山朗短促地笑了聲,像是受不了自己的自戀了:“瘋了吧……說什麼鬼話。”
他們相看兩厭這麼多年,裴行川都願意花大價錢看自己當狗,會因為聽到自己要搬出去就哭了?
沒這個必要,事實上裴行川好像都沒發覺他自己在流淚。
“被風吹的吧,關我什麼事。”萬山朗沒精力去思考自己金主順風順水的二十五年,在今天遇到了什麼值得一哭的挫折,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拿過ipad,想找幾部差不多型別的影視作品看看。
“無限流刑偵題材,還挺新奇。我找個懸疑電影看……”萬山朗帶著目的進入葡萄tv主頁,結果入眼就被一張熟悉的臉吸引了視線:
【《詭事》裴行川韓苑重啟舊案,亡命之徒竟是?!】
“嚯,真哪兒哪兒都有他……”
萬山朗哼了聲,在手指在螢幕上扒拉了幾下,快速將那張雙人海報蓋過去,目光草草地翻了遍影視庫,隨便點了個電影進去。
兩分鐘後,電影開始前的廣告剛放完,他若無其事地狂點返回回到主頁,點進了那張海報。等待載入的時候,眼神還總不自覺地往門口飄,偷偷摸摸的氛圍,還以為他在看什麼不正經的毛片兒。
這是部懸疑題材的電視劇,畫面亮起來時,一群白鴿被人驚飛,穿過灰濛濛的天空,趕在落雨之前歸入高樓。雨點噼裡啪啦砸在棚戶區房頂,逐漸將土房上的“拆”字浸成了深色。
灰暗的色彩籠罩著整個場景,萬山朗望著螢幕中的窄巷,背景雨聲緊緊壓迫著聽覺,沒有絲毫白噪音的舒緩感,反而逼仄壓抑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而就在這時,一抹亮色從畫面中一閃而過,他頓時眼神一凜。
“啪嗒”“啪嗒”“啪嗒”
一陣快跑聲由遠及近,小孩兒揹著破爛書包從窄巷朝外跑,不時回頭朝後面飛速瞟一眼。就像一條巨蟒正潛行在幽深窄巷中,朝他張開血盆大口……“哐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