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喂?”
一道不耐煩的低沉男音突然響起,其效果宛如午夜兇鈴,驚得萬山朗頭發都豎了起來,眼前瞬間不模糊了。
“打電話給我幹什麼?”被吵醒的人有點生氣,“嘖”道:“大半夜不睡,是不是跟小裴吵架了?!”
反應過來某人剛才故意嚇自己,萬山朗白了裴行川一眼,後者裝作沒看見。
“你和我媽身體咋樣?” 聽到萬庹安主動提起裴行川,萬山朗試探道。
萬庹安沒好氣:“你多半夜給我打電話。”
“?”
“多打幾次,我就能早幾年死。”
“……”老頭犀利不減當年。萬山朗抹了把臉,“咱家是不是破産了?”
“破産?”萬庹安皺眉,“咱家不早八百年就破産了嗎。知道你壓力大,但你今天很不對勁啊,怎麼突然想起來問這些。”
“沒有啊。”
“沒就掛了。”
話音未落,那邊已經幹脆利落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倒是符合老頭兒一貫的風格。萬山朗一臉麻木地盯著手機,感覺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充滿了魔幻主義色彩。
“如何?”裴行川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道:“我那裡還有我們當初簽的合同,要不要翻出來給你看看?”
萬山朗沒吭聲。
“哦,還有陪我上床的照片。用翻出來給你看看嗎?”
萬山朗驚愕抬頭,老臉一紅,氣急敗壞道:“你胡亂說什麼啊!”
“?”裴行川看了他兩秒,掏出自己的手機開始翻相簿。
看他要來真的,萬山朗慌了,“停!停停停!我說停!!”
本來還有腦震蕩,現在精神世界也被沖擊得十級地震了,萬山朗就差跪地求饒,“我求你不要翻了,我並不想看!我信還不行嗎!!”
“早這樣不就完了。”裴行川哼了聲,把手機揣回兜裡,心道你想看我還沒有呢。
萬山朗崩潰道:“我哪兒知道你、你們,這麼變態!”
這個“們”,當然指的是未來的自己,他竟然和裴行川搞到一塊兒了!萬山朗咬牙道:“我!是!直!男!”
“我是變態?”面對他如同見著洪水猛獸般的目光,裴行川氣笑了。
八月末的天氣其實算不上清涼,他身上的襯衣卻嚴嚴實實扣到了鎖骨上方。衣袖蓋到手腕,勉強遮掩住了腕骨上紫紅的痕跡。
記憶中,視線被壓在松軟被子裡,模糊得看不清東西,只聽見耳邊有低啞的聲音一遍遍喚著他的名字。
裴行川平生的素養都用在了今天,沒把這仗著失憶倒打一耙的死變態再送進急診室。
“都跟我這麼多年了,現在才覺得是折辱?”
萬山朗胸膛劇烈起伏著,似乎是被氣得不輕。可一想起他曾經慷慨解囊幫了自己、自己父母,他心中窩著的火氣又無處發洩。
“反正你討厭我我也不想跟你有任何關系,我會想辦法盡快把錢還你,然後從這裡消失。”
“又不是十塊八塊的,哪兒有那麼容易。”
來的路上,裴行川查到萬山朗賬上一如既往地貧窮,最近並沒有大筆的資金流動,想來是還沒來得及去借了還自己。他警告道:“別想著再去借,你爸媽年紀大了,該安安生生過日子了。”
萬山朗顯然是沒想到這一層,聞言,臉上表情又僵硬了幾分。
就算心中氣憤他想分手跑路,可這人都失憶了,裴行川也懶得再計較什麼。
自己在娛樂圈這些年,毀譽參半,一路黑紅,去年才因為跟同組演員起沖突,被全網罵了好一段時間。今年陰差陽錯跟萬山朗有不少合作,他真得擔心一下,若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同他鬧掰,自己的路人緣怕是沒得救了。
“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對你怎麼樣。”裴行川冷冷道:“我床上不缺你一個,也沒有強\奸的愛好。目前你只需配合好我的工作。”
萬山朗沉默了片刻,悶聲道: “……什麼工作。”
“我們主演的電視劇即將殺青了,全網預熱的工作會陸陸續續做到明年開播。還有一些雙人代言。預計年底前都會被捆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