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懷千點點頭,“當真。”
看了他許久,阮幸終於肯定他說的是真話。
原來,在他的小喇叭心裡,他這個魔尊不過是個連煞氣都擋不住的菜鳥。
“其實......”阮幸想了想,終於道,“那點煞氣於我來講,根本算不得什麼,倒是你,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晏懷千見他在自己身上來回打量,也不惱,只沉思片刻,隨即淺笑著點點頭,便坐在那裡不再言語。
阮幸好似怎麼也看不夠似的,眼神焦灼在他身上,彷彿斟酌了許久才道,“小千千,你說這是你本來模樣?”
晏懷千想也沒想,點頭應道,“是。”
阮幸接著問,“那怎麼又突然歸了原形呢?”
好好一具身子,怎麼就做了青沼泥潭邊的一株蘭草喇叭花呢,阮幸實在好奇的緊。
簡直是暴殄天物。
晏懷千歪著頭想了想,目及前方,思索著道,“這倒記不大清了,我只依稀記得精魂離體,也不知在虛無中飄蕩了多久,原本應當是記得的,可惜時間太久了,便忘了,等再有了靈識,便已然寄宿在那株蘭草上了。”
“所以你尋了逍遙山的青沼,靠著吸食|陰氣重新修煉?”
“嗯,當是如此。”
“那可還記得當初為何精魂離體?”
精怪修成精魂,破虛為實化為人形,遠比修行人得道飛升來的艱辛,是以妖精煉化成人,修為功力遠遠超於常人,能使精魂離體,除非遭受滅頂之災。
晏懷千盯著遠處,靜默良久,雙眼幾近迷離,終是嘆出口氣,悵然道,“不記得了。”
阮幸咋舌,“莫不是遭了天罰?”
晏懷千扭過頭來看他,突地笑了,“天罰?阮幸,我又不是修行人,更不用渡劫,為何要遭受天罰?何況......”晏懷千說著一頓,抬手指了指上空,笑道,“天,可罰不了我。”
阮幸眨眨眼,他怎麼就忘了,他的小喇叭可是一貫口氣比天大的。
想當初一把火燃盡鸑鷟,可是還嗤笑那鸑鷟真鳳一族的血脈。
阮幸不再深究,又問,“既然你記不起,那便先不管這個了,你可還記得你從前住在何處?”
晏懷千略一思索,道,“長山。”
“長山?”阮幸皺眉,“哪裡的長山?怎麼不曾聽聞過六界還有這麼一處所在。”
晏懷千跟著搖搖頭,理所當然道,“不記得了。”
阮幸終於不再對他過往多加探究,只順勢仰躺在榻上,晃著腿悠悠然開口,“你什麼都不記得,緣何被打成原形,家在何處,都不記得了,那,如今重修人身,你有何打算?”
聞言,晏懷千先是一愣,隨即扭過身來,面色不善的盯著一副懶散模樣的阮幸。
“打算什麼?你想讓我走?”
這下換阮幸發愣,不知想到什麼,阮幸猛地直起身,險些與那張妖異的臉撞在一起。
晏懷千倒是巋然不動,任憑阮幸一張臉近在咫尺。
阮幸雙目放著光,定定道,“你不想走?”
“你!”晏懷千面上突然生出些慍怒來,卻又支吾道,“你都已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