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倒、摧毀、夷為平地。
有了魂的妖軍似乎不覺痛楚,揮動武器將身邊所有非同類的東西砍成廢墟。
“殺!”
他們有節奏地發出模糊不清的吼叫。
“殺!”
手中的兵刃斷了,他們便把四肢當作武器,以肉體相搏。
“殺!”
天空中銀色的彎月被血霧染紅,不知用了何種術法,竟逐漸在月亮背後生出一個血色的肉瘤,補全了殘缺的月。
紅白交映的光芒下,靈華踏地而起,以肩帶動手臂揮舞光鞭,鞭子精確地甩到妖軍的頭顱亦或是脖頸,利刃一般將它們削了下來。
她落地後再甩一鞭,卻被一個融入黑暗的東西一把接住。那東西接到光鞭後吃痛地大吼一聲,它的手掌斷了,爛泥一樣掉到地上。
靈華打量著它。
身上從頭到腳都嚴嚴實實地纏繞著黑色布,只留一雙駭人的眼睛緊緊瞪著自己。
黑衣人滿身血腥與腐敗的味道,渾濁而外凸的眼睛散發出死亡的氣息。
它看起來格外熟悉。
上次見到這種裝扮是在金府看到死而復生的孫蓮苒。但她被關押在清遊門,且這黑衣人顯然比她高上許多。
靈華突然想起從碧湖的結界回到兆原那天,弘濟便對恆古說相遂生的屍體不見了,只是近幾日全力備戰,根本無暇尋找。
或許只有一種答案了。
“你是相遂生?”
黑衣人默不作聲,用地上再次生出的藍線和破土的妖軍回答了她。
“殺死她!”少年人一聲令下,附近的妖軍浩浩蕩蕩撲向靈華,絲毫不管靈光下自己會身首異處、灰飛煙滅。
靈華交叉揮動光鞭,將自己完整地護在一節節銜接的光源之後。
她餘光確定相遂生的位置,將光鞭舉過頭頂,揮動一週將圍困自己的妖軍全部擊退,一鞭劈到相遂生腳下。
地面震了三震,相遂生膽怯地連忙後退,重新隱匿回了黑暗之中。
靈華正要追擊,卻見一片槐樹葉斜斜飄落在頭頂。她用光鞭驅散妖軍後飛身接住,借勢暫時躲到沒有倒塌的屋頂上。
葉子裡安槐的聲音急促且緊張:“靈華!出大事了!雲城也有妖軍了!
我向三十個地區各發出一片葉子,但只有八片回來,每片裡面都喊打喊殺,還有百姓驚恐的尖叫!恐怕江曌空的目的不僅僅是兆原,而是整個人界!”
後面安槐還囑咐了什麼她已經無暇聽清。難怪,難怪江曌空喊的是不是報仇,而是“顛覆人間”。
所謂給相遂生報仇只是一個誘因,藉機發難才是她主要的目的。
所有的源頭是她,野心也來自於她,應該對付的也是她。為了保護人間平安,殺死江曌空迫在眉睫。
靈華不再與妖軍對戰,飛到湖畔尋找江曌空的身影。
湖畔旁,一面血簾已經不見了,恆古正用天火灼烤其他方位的血簾。他感應到靈華的位置,對她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你來了。”女人聲音似鉤將她的視線引走。
江曌空支起一臥矮榻,慵懶地單手撐倚在塌上,手中握著琉璃杯,甜腥的血味自杯中悠然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