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焦躁的午後,空氣中都瀰漫著令人不安的躁動氣氛。
靈華透過鑑心鏡,看到一片遮天蔽日的烏雲向兆原方向飄來。這雲尤為眼熟,是由數十斷手斷腳組成,它們緊實的壓在一起,像被碾過的死屍。
雲朵以常人走路的速度移動,很快就快要到鷓鴣山上空。
鷓鴣山雖不是高山,卻是兆原附近最高的,頂峰之上昂首望天,似乎伸手就能摸到藍天。
恆古見狀已出屋檢視:「這不就是檀城的招數嘛。」
他對於此番路數了然於胸,手指翻轉間天火氣焰已在手心燃起,他飛身踏上屋簷,足尖輕點飛上雲層,對準斷肢便是一擊。
火舌如龍,一口吞下了黑雲,所有手腳化為齏粉,順著溼熱的風飄到不知名的山丘上。
天空只剩萬里無雲的晴朗。
「靈華!你看到了嗎,居然真的有用!」他跑回來興奮地拉著靈華,「當時這個破斷肢雲彩害得我們左閃右避,現在一下就把它燒淨了,這天火當真管用!」
靈華也鬆了口氣,那樣血腥的場面,任誰也不想看第二次。
她也拉住恆古,高興地把他往懷裡帶:「這般就是最好了,我最怕重演檀城的災禍。如此一來,兆原的百姓也不必承受雪上加霜之苦。」
她柔和地摟著恆古的腰,指尖在少年的脊背上撫摸,像是要摸清骨骼的紋路。
靈華的主動並不多見,恆古霎時漲紅了臉,用餘光偷瞄女子現在的表情。
「現在心安了嗎?」他嚥了口口水問。
「嗯,有你在身邊便很心安。」
恆古的心跳不由加快,臉上泛起藏不住的笑意,乖乖站定享受時隔許久的擁抱:「我也是。」
自從寧絮荷歸到體內後,靈華的心緒不再向從前那樣收斂,雖然許多情感仍藏在心裡,但透露出來的絲絲縷縷已表明了當下的情緒。
也許寧絮荷說的是對的,她們本就是一個人分成了兩份,各自都不算完整,只有合起來才是最原本的靈華。
分開二人的是再度飄來的斷肢雲。這片雲察覺到恆古的威力似的,在還是一個黑點的時候就爆開了。
血雨像被牽引方向的珠串,對準恆古的所在處迅猛地落下。待用天火將其燒滅後,血雨卻沒有化為灰燼。
它成了一塊塊粘稠如膠的不明物,在空中糾纏翻滾,隨後形成了兩個血字——
「等死?」恆古瞪大眼看著這兩個直白的字眼,果斷出手用天火將字擊散。
此刻的字徹底被燒灼覆滅,血控之力的氣息瀰漫在塵煙裡,包圍在他的身側久久不散。
「江曌空讓我們等死?她有這麼喜歡相遂生嗎?」恆古問,「居然用這麼氣急敗壞的話來下戰書,太沒風度。」
靈華卻從這兩個字中感受到不一樣的資訊,她沉吟著搖頭說道:「或許不僅僅是為了相遂生。」
「那還有誰?因為碧湖嗎?」恆古撓撓後腦勺上翹起的毛,「她也沒那麼喜歡碧湖吧?」
「是因為我們。」靈華道,「我們一直都是她的阻礙,從她想搶奪鑑心鏡起,我們就站在她的對面,不斷阻撓她。
如今她渴望招於麾下的碧湖也因為我們的原因香消玉殞,她接連失敗受挫,心態自然不會像之前那樣平穩。」
「那可能她下手會更狠了?!那我們該怎麼應對?以現在的兵力打得過嗎?」
恆古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怎麼也不說什麼時候來打呀!」
他拍拍腦門冷靜下來,抿起嘴不知在想什麼事情,忽而眼眸一亮,突然牽著靈華坐到鑑心鏡前,把她的手放在鏡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