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邢老闆家時已近正午,三人找了家酒館將就著吃了頓飯,便回客棧討論起目前的進展。
「邢老闆的祖父目睹了黑衣人前來豬圈,而豬圈此時又無人打理成了一片廢草地,在這片草地裡發現了琴師的屍骨,所以……」恆古湊到靈華身邊,「是邢老闆祖父看見了兇手前來埋屍的過程,對不對?」
靈華用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蹭恆古的額頭:「你如何變得這般聰明瞭?」
恆古得意地抄起手,用肩頭一下下輕撞靈華的肩:「我原本就很聰明,你不是一早就發現了,不然為何要帶我一起走。」
「是啊,你本就聰明,只是如今更是睿智慧幹,怕是哪天要超過我了。」她撫摸著恆古額前的碎髮,心中想的卻是正事,「邢老闆若不是兇手,那唯一的人選便是鄭樂師了。」
她托起恆古的臉,望進少年黑白分明的眼裡:「你覺得兇手是他嗎?」
他皺皺鼻子思考道:「我一直不明白,桃花村有那麼多地方可以埋屍,為什麼偏偏選豬圈裡,是因為臭嗎?」
靈華也疑惑地皺眉:「若是想要埋屍,埋在柳琴師居所後的山腳豈不是更好,那裡人跡罕至,更沒有人會注意道山腳會有何變化。
而兇手費力將屍身轉移過來,應當會花費不少時間、路過許多戶人家,這一路上為何沒有驚動任何人?
鄭樂師身體一向康健,若說是他將柳琴師的屍首拖行至肉鋪也不是並無可能……」
靈華拿出傳音符:「不論如何,先將邢老闆的線索告訴他們,看看他們如何說。」
寧絮荷沉默地將筆遞給靈華,轉頭小聲嘟噥:「唉,又當了一次透明人,跟情侶在一塊兒可真無聊。」
鬼域。
天上掛著的一輪玉盤似乎亮了些,成恆川一夜未眠,瞪著眼看天上的血霧聚起又散。
肩頭上的女子仍在熟睡,她呼吸沉重,毫無心事似的在如此陰森之處酣睡。
但成恆川睡不著,他目睹了鬼域的詭像,眼睜睜看著瀰漫的霧氣一點點將這裡的顏色侵蝕。
氤氳的薄霧在暗赤月色下藤蔓般攀爬到了牆壁上,豎起尖銳的獠牙,張開血盆大口將所有色彩吞入腹中。
他不知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還有比間鬼域本就如此,但確切的便是眼前的一切只剩下了黑白。
「嗯……」肩頭上的女子嚶嚀一聲伸了個懶腰,抱住身邊人吸了兩口,「好香啊……好想吃……」
成恆川第一次被這般溫柔可愛的女子摟住,碧湖的身子軟得像冬季裡全部包裹住身子的棉被,讓他不住燥熱起來。
心砰砰地跳。
女孩子髮間的桃花散發出陣陣清香,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碧湖徹底被清脆響亮的聲音驚醒,猛地抬起頭來問:「怎麼了?」
「只……有隻蟲子。」他拍拍手,「被我打死了。」
碧湖圓溜溜的眼眸裡帶著睏倦,一腦袋又扎到他的肩膀上:「你的臉怎麼這麼紅啊?」
成恆川更是尷尬,本想解釋卻忽而反應過來:「你看得見顏色?」
碧湖睡眼朦朧地看向他,環視一遭後徹底清醒過來,驚奇地瞪大雙眼:「怎麼都是紅色的了?」
她看向自己身上的衣裳:「我的衣服也變紅了!」
「為何你與我看到的不一樣?」成恆川緊張起來,「關於鬼域並無這般異象的記載,怎會如此?」
碧湖卻只覺新奇,上街這碰碰那摸摸,還回過身安慰他道:「看見不一樣的東西不是很好嗎?這樣才會知道新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