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啟陽將蓋頭隨便扔在地上,脫了自己的外袍:「膽子這麼小?你爹可是千叮萬囑讓我來娶你的,你可要好好表現。」
原秋盈聞言攥緊拳頭一字一句道:「是我爹求你,不是我求你。你應當很清楚,我根本不願嫁與你。」
「是嗎?」初啟陽譏笑道,「可惜現在你我拜了堂,沒有任何轉
圜的餘地了。」
他又解開外衣,扒開中衣,露出一小塊胸膛來。原秋盈看得噁心,拔下頭上的釵起身撲向初啟陽,將釵狠狠刺向那令人作嘔的胸膛。
「***!」男子摸著胸口的血,指著原秋盈的鼻子罵道,「你等著,看明日爹怎麼收拾你!」
原秋盈怒目而視:「你改口倒真是快,叫得比我還親,爹爹怎就看不清你這副嘴臉?」
初啟陽忽而意味深長地笑起來,轉身走出了新房。
太陽昇起,新房裡卻沒有人了。原秋盈天未亮便被原老爺叫了去,在祠堂罰跪。
初啟陽端著一碗熱茶坐在旁邊的木椅上,看著原秋盈柳條一般的身姿搖搖晃晃,漠然吸了口茶:「身子別晃,才這麼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
原秋盈置若罔聞。
「爹說你從小就度過《女誡》,你可知丈夫的話就如天,必須遵守。」初啟陽橫眉豎眼看著她,儼然將她當做一個可以馴化的動物。
原秋盈動都懶得動,斜眼看著男子:「你是宮裡的訓導太監嗎?」.
初啟陽大怒,手中滾燙的茶盡數砸到原秋盈身上:「賤婦!絲毫不知以夫為綱,居然還出言諷刺?!我看你就是找打!」
原秋盈捂住自己被燙得又熱又疼的手臂:「動手毒打女子,你不算男人,更不算是「人」!」
「我看你就是不懂什麼是「男人」!」
月色淒涼,原秋盈頭髮散亂、鼻青臉腫地坐在花架前。她摸著疼得鑽心的傷處,卻發現用兩隻手摸不過來。
受的傷太多了。
她看著頭頂的月亮,此時正是月圓。清亮而圓滿的月像俯視眾生的臉,將冷漠的慈愛灑向人間。
「我這麼做是對的嗎?明明是個人,明明有自己的想法,為什麼非要聽丈夫的?為什麼要聽爹爹的?」
她忍不住渾身的痛,輕輕抽噎起來:「可是我捱打了……他打我,爹也不幫我,甚至還說讓我多聽話。」
「有誰能告訴我,我應該怎麼辦?」
周圍寂寂無聲,靜默許久,一隻手搭在原秋盈肩頭。
她嚇了一大跳向身後看去,初啟陽獰笑著從牙關裡擠出幾個字:「爹讓我們早點洞房,為原家開枝散葉,娘子,我們回去吧。」
原秋盈看向天上高懸的月:「這就是給我的答案嗎?」
她掙開初啟陽的手,一路奔到原老爺的房內推門而入。
「爹爹!爹爹!你要逼死我嗎?」原秋盈的淚水堆滿眼眶,委屈地拉住原老爺的衣袖,「爹,這不是我想要的人生。」
原老爺一把將衣袖甩開,慌張地向外看去:「胡鬧!半夜三更闖入父親的居室,成何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