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了,原秋盈坐起身又喚道:「振兒?」
忽而「咚」地一下,某處發出了劇烈的撞擊。原秋盈也顧不得穿鞋,赤腳走去聲源處,發現窗戶被撞碎,一個黑色的東西順著窗戶跳進水裡,很快消失在深沉的暗流中。
冷冷的月光撒進來,照在嬰兒床上,一股似有若無的腥鹹味兒飄進鼻腔。
原秋盈走過與靈華恆古共食晚餐的桌子,走向了嬰兒床。
血腥味撲鼻而來。
原秋盈的心像被狠擊的暮鼓,一下一下,快速而擴散。她的手似乎麻了,腦子裡也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記了叫喊,更忘記了自己應該有何種情緒。
只是難以置信的,用無法控制的手摸到了振兒的頭。
還是熱的!
她急忙掀開振兒的被褥,可是,被褥之下什麼都沒有,只有殘留在床上的大片血跡,還有,一顆孤零零的嬰兒頭。
這一刻,她滿手鮮血,摸著仍有餘溫的床褥,崩潰而歇斯底里地叫著——
「振兒!!!」
夜永遠也過不去了。
從此原秋盈的世界只有這天晚上。
恆古是最先聽到聲響的人,他從地上爬起來,搖搖睡在床上的靈華:「靈華……靈華!快醒醒,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
靈華睡眼惺忪,側過身問道:「怎麼了?出事了嗎?」
恆古嗅了嗅氣味,又疑惑地甩了甩頭:「我聞到有妖的氣息,但現在又很弱。而且適才我聽到什麼東西被砸破了。」
靈華登時警醒了不少:「離這裡最近的就是原秋盈的臥房。」
正在這時,原秋盈剖肝泣血的叫喊傳來:「振兒!!!」
靈華當即起身:「走,我們過去看看。」
一進門便是一股血腥味,原秋盈懷裡抱著什麼東西,盤腿坐在打碎的窗戶前,一動不動地望著外面的天。
「振兒……振兒……」
靈華沒有出聲,聽到原秋盈唸叨孩子便下意識看了嬰兒床。
床上什麼都沒有,只有溼透床褥的血跡,滴滴點點順著木頭流到地上。
原秋盈低頭看著懷裡:「振兒……是娘不好,是娘沒好好看著你……娘這就隨你一起,你等著娘,下輩子還做母子。」
她說著便站起來爬到視窗,靜靜看著月色下看起來深不見底的河水。
「我不會站起來的,振兒,等娘。」
原秋盈腳下一蹬就要跳河,靈華手心驅動靈力放射出一條光線,牢牢綁在原秋盈腰間。輕輕向後拖拽,原秋盈便被拉到靈華懷裡。
「誰?!」原秋盈驚慌地往後看去,見到靈華不禁放聲大哭起來,「凌華,我怎麼辦……是我害死了振兒!我是罪人!我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轉過身的原秋盈滿臉淚水,寢衣懷中的位置被血液沾染,如雪地裡灑上了大片紅墨。
她的懷裡正緊緊抱著振兒的頭顱,死也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