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內空無一人,只有孫蓮苒的焦屍被剝乾淨了衣服與燒焦的腐肉,闆闆正正地放在一個青石案臺上。
一個赤腳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染著蔻色的指甲輕緩地順著焦屍的起伏一路摸下去,忽而手
心一翻打在一個人的臉上。
殷天無捂住臉頰,跪在案臺旁,磕著頭求饒道:「空兒,是我做得不好,是我做得不對,你要打我就連另一邊一起打了吧,只要能解你心頭的不快,我做什麼都行。」
女人的手背蹭了蹭被打得腫起來的臉,聲音沙啞又魅惑:「阿無,不是本尊不疼你,是你實在讓我好生失望。」
殷天無跪趴到女人腳邊,抱住她的腿,帶著哭腔求道:「空兒,你把孫蓮苒扔了吧,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阿無實在難以與她共事。」
女人彎下腰,雙手捧起殷天無的臉,嬌滴滴的男子顏上淚眼愁眉,看起來好生讓人心生憐愛。
「我要她,是要用她的怨氣,更是要用她身上的怨來挖一個更大的井,讓所有人類都跳下去,一起埋掉。」女人的眉微微挑起,「你說,我該留她,還是不留呢?」
殷天無心中驚濤駭浪,當即跪倒在女人腳邊抖如篩糠,不斷磕頭求饒:「屬下說錯話了,請帝淵息怒。」
女人莞爾一笑,拉起殷天無:「阿無這是做什麼,你我還需這麼生分嗎?」
殷天無聞言卻抖得更厲害了。
「既然你誠心悔過,就把你的皮剝下來,為她重塑身軀吧。」女人手中出現一把刀,遞在他的眼前。
殷天無張大了嘴,面如死灰地接過刀柄,在小臂上劃出一個長方,心一橫咬緊牙關將皮撕了下來。胳膊血肉模糊,他眼前一黑疼得直抽氣。
女人似乎於心不忍,捧起殷天無受傷的胳膊輕柔地吹著氣:「阿無不疼,過兩天就會長好的。」
她將殷天無撕下的皮貼在孫蓮苒的小臂上:「阿無,你的皮確實頗有彈性……喲,擱上還長了些。」
「多謝帝淵誇獎,都是帝淵養了阿無。」殷天無正給自己塗著藥膏,聽到女人說話急忙放下手中東西點頭哈腰。
女人一番剪裁,將皮仔細地鋪平直,又吩咐道:「阿無,把「肉」取來。」
精煉強盛的妖力注入,油皮紙包裹的「肉」在女人的手中如泥如塑,頃刻間變為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面板,層層疊疊鋪在孫蓮苒的屍身上,很快整個屍體都被肉片覆蓋。
女人雙手漫不經心地向上擺動,孫蓮苒漂浮在空中。
「阿無,備障。」
殷天無聽到命令,在洞窟上下左右毫無章法的六點放射出大量妖力,隨即鏡面上的畫面越來越模糊,最終成為一片黑暗。
靈華收起殘鏡,嚴肅對安槐道:「這便是我看到的,殷天無嘴裡叫的這個「空兒」,就是建立豢者鎮的罪魁禍首,無數無辜百姓因她而死。並且……」
「並且?」安槐的眼神就知若渴。
「並且她還想要得到鑑心鏡。」靈華摸了摸手中的殘鏡,「而且,我猜測,她手中還有殘鏡。」
安槐瞪大眼,雙眼皮瞪成了三眼皮:「這麼說她的野心不小,這幾次的事件都是她搞的鬼?」
「是,而且她只要鏡子,似乎並不想留下我。」靈華忖度道,「我的存在妨礙了她,那麼她便是想成為鑑心鏡的新主。」
安槐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他深深嘆息:「被人盯上是正常,被妖盯上我也能理解,他們都有所求,有所欲。可是靈華,當初你被仙門盯上,那是為何?」
靈華腦子裡已是一團漿糊,她趴在桌上,將臉埋在胳膊中,疲憊不堪:「不要提了,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