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生炸了接平鎮?」恆古第一個放下手,搓搓耳朵已經恢復了。
靈華在耳鳴中聽到了恆古的話,她大聲答道:「看起來是的,之前焦路也說過,這裡並不被重視,看來不知多久之前已經成為被放棄的地方了。」
「那為什麼現在他們還活著?」恆古疑惑地撓撓頭,「是那「帝淵」讓他們都復活了嗎?」
話音剛落,他們便看到燃燒的火焰所帶來刺眼的光逐漸熄滅,黑暗再次包圍了他們。
「呃……」一聲輕輕的呻吟從黑暗中傳來,隨後男人的低喃在空間中迴響,「怎麼會吐血……」
恆古一驚,把靈華護在身後。他環顧四周,並未發現什麼異常。
自從他吸了靈石中的靈力又睡了一天一夜,體力與修為都更精進了一步。他本就視力極好,如今夜視能力更是強了不少。
他看安槐仍揉著耳朵聽不清聲音,一把摟過安槐的肩膀將他攬過來,護著他和靈華大喝一聲:「是誰?還不速速現身?」
「我怎麼變成這樣了?」
黑暗中有個男人疑惑的聲音,他並沒有聽到恆古的話,繼續問道:「為什麼我又回來了?」
一束炙熱的光從黑暗裡投射下來,光束裡慢慢顯現出一個人影,他身量高大、膚色黝黑、臉型方寬,下巴上有道白斑。
「卓灼?」靈華指著光影下如紙片般薄的人,「那是卓灼的殘影?」
此時卓灼目光呆滯,瞳孔灰暗,不知為何,光束下他的身影突然如充了氣般脹鼓起來,逐漸充盈成一個人的樣子。
他的身後忽然閃現一束紅光,隨即他捂住腦袋戰慄起來,又失了靈魂般垂下頭顱。
從他背後走出一個人,那人戴了一面老虎的面具,將自己的臉遮得嚴嚴實實。面具下的女聲卻真真切切傳到了耳朵裡——
「遂生,你看啊,你們人類可真是個難以消滅的東西。執念越強大,越是難以消失,即使肉體消散了,精神所留下的殘影還在。」
遂生已脫離了稚氣,少年的臉上隱隱透漏出陰鷲和戾氣,他的臉一半在光亮中,一半隱於黑暗:「屬下已經抽了他的記憶,需要徹底殺死他嗎?」
女人緩慢搖頭:「不必,他可真是有意思,既然他執念強大,那就陪他玩玩好了,也許,以後還有用呢。」
「帝淵想如何玩?」
「自然是,請君入甕,一箭雙鵰。」
「帝淵是想讓他們進來?」遂生的眼眸閃了閃。
女人已經轉過身,低頭把玩著一串牙齒穿起來的手串:「把接平鎮重啟,幻閣開啟,抓些人過去關在二樓養血,為幻閣供靈。」
遂生臉上浮現出狂熱的期待:「屬下這就去辦。」
話音剛落,「帝淵」和相遂生就消失了,只留下卓灼如真人般的殘影站在這束光裡。
他緩緩抬起頭,眼裡迸出一絲光彩,頭頂的那束光逐漸擴大,將圍繞在身邊的黑暗一寸一寸地蠶食掉,蔚藍的天空露了出來,刺目的烈陽灑下,遠處貧瘠的山脊露了出來,還有腳下的漫漫黃沙。
高高的黃土牆從地上生長出來似的拔地而起,遠處幾名黑衣理者把守在一個小院門口。
所有都像真實的事物一樣,如同過去的一切都沒發生,接平鎮仍是一派和諧的樣子。
卓灼跌坐在地上,捧起一抔黃沙,將臉頰貼了過去,黃沙粘在他粗糙的面板上,就像都是真的一樣。
「可惜我只是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他閉著眼嘴裡帶著哭腔,「為什麼人類會被妖邪鎮壓,為什麼我只能被他們隨意安排命運?」
他用力將沙揚出去,許多沙被風吹回到他自己的臉上:「我要救下該救的人,保護他們,盡我所能,將他們都救出去!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