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促的人越來越多,鳶娘也不再拿腔調。輕輕的拍了拍手,水中的鐵籠就緩緩升出水面。一股魚腥氣鋪卷開來。
突然間,所有人都目光都被籠中之物吸引。許多人扒在欄杆上,半個身子都探出去了,只為看那東西。
鐵籠的頂端被吊起,頓時,籠子四分開來。
安非終於看清籠中之物,那是一鮫人——藍綠色的面板,手指之間長著噗,身上該是腿的地方是一尾魚尾。
那鮫人脖子上、雙手、尾巴都被鐵鏈鎖著。鳶娘在一拍手,池中升起一塊兒一人高的石板。那鮫人被鐵鏈一扯,整條魚就平躺在上面。
不知從哪兒來了個端著刀的彪形大漢,那大漢赤著上身單膝跪在鳶娘身側。鳶娘微笑著看著連廊上的人,另一手拿起刀。
這一動作讓眾人更加興奮了。
團扇遮住她的半張臉,鳶娘步入池子。小刀滑過鮫人的身軀,鳶娘此時笑意直達眼底,“現在,竟拍~,開始!”
隨著一聲令下,整個連廊炸開了鍋。
“一萬兩!”
“兩萬兩!”
“四萬五千兩!”
……
此起彼伏的聲音,透著主人的瘋狂、渴望。
“這是在幹什麼?”
“買賣,看不出嗎?”
安非用後肘撞了一下蘇冶,“認真點。”
池中的鳶娘比了個噤聲的動作,霎時場面安靜下來。
“今天的買主已經出來了。”
說完,鳶娘便手起刀落,在鮫人胸膛上切下三塊兒手掌大的肉來。那鮫人許是被下藥了,竟一點不掙紮。
安非聽見許多咋舌吞嚥的聲音,一扭頭,見所有人都盯著石板上的鮫人舔嘴唇,仿若餓鬼一般。
在鳶娘片魚時,從屏風後走出三個端著鋪著冰塊兒的瓷盤的侍女。她們神情嚴肅,直直的看著前方。
鳶娘用刀將魚片一片一片挑到盤裡,接著侍女們走到旋梯邊,緩緩走上樓梯。將魚片端到今日的買主前。
一個面色黢黑、只剩皮包骨的老頭,一個滿面油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還有最後一個年輕的康健的年輕人。
老頭的侍女將魚片夾到他的嘴裡,他閉上眼睛嚼著魚片,臉上是無比享受的神情。
中年男人沒等人走近就迎上去,筷子都沒用,直接用手抓著吃。卻並沒有人認為他的動作粗俗,他們都羨慕的看著那人。
那個年輕男子身邊的小廝拿出食盒,不料端著魚片的侍女後退一步。
“這位客官,本樓的商品一概不能帶出去,即拿即食。”
鳶娘用帕子擦幹淨手上的血漬,笑著與那年輕男子說,“當然,如果客官不想要,也可以轉手與在場任何一位客人。”
“在下初來乍到,不懂規矩還望鳶娘見諒。只是這寶物是替家中長輩所求,還請通融。”
鳶娘並沒有表態,而是微微歪頭扇子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沒有波瀾的笑眼。
“我可以加錢,或是其他寶物也可以。”
“有一句話我很贊同,‘沒有規矩,不成方圓’。所以,轉賣或服用客官請選。”
兩相比較下,那男子將魚片轉賣給了另一個穿金戴銀的人。
交易完成後,那男子立馬便走了,似是不願多待。
這個拍賣完成只過了半個時辰,福祿樓關閉後。連廊上的人也紛紛如潮水一般退去,安非也在推搡之間被擠到角落。
“哎呦,誰啊?”
慌亂間,他踩到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