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飛龍門,二人穿亭過巷,先去了掌派住地,發現其不在,便到了後山。和料想中的一樣,掌派智同正盤坐在一顆枯松上,望著天外的雲海。
“興和拜見掌派!”
“弟子義成拜見掌派。”
智同回頭,看到了義成的模樣,微微咦了一聲,道:“你這是被封了手少陽三焦經和手少陰心經之狀。”
興和道:“掌派慧眼如炬。”
智同臉色變得有些古怪,“不是我慧眼如炬,而是因為我在很多年前也被人以同樣的手法封印過。”
興和一驚,智同的法力,用淵深似海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然而他竟然被人封了穴道,這還了得?
智同繼續道:“那人封穴的手法甚是奇特,別人封穴,只幾個特定的穴位。那人封穴,卻是整條經脈上的穴位一起封,堪稱修行界的一大特色。”
興和有點不淡定了,顫聲道:“那人在九歲的時候還揪過你的鬍子?”
智同一愣,繼而笑道:“你弄混了,那揪我鬍子的人是他家的小子……嗯,是了,義成這兩條經脈被封,想來是那小子的傑作吧?”
義成忙點點頭,然後又道:“掌派,那少年對你很是不敬。”
智同笑道:“不敬?在你眼中的不敬大抵就是直呼了我的名字,對吧?你錯了,他雖然年紀不大,但輩分去高得出奇。別說直接呼我的名字,便是叫我晚輩,老道也無話可說。”
興和聽了,覺得自己的腿肚子發顫,有點站不住。一個十來歲的少年呼自家掌派為晚輩?是這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
在興和懂事的時候,自家掌派就是這副模樣,這幾十年下來,他從垂髫孩童變成了花甲老道,而自家掌派卻依舊是這副模樣。也就是說,自家掌派至少也是一百多歲了。
一個十來歲的少年怎能呼自家掌派為晚輩?
智同彷彿知道二人心中所想,道:“沒啥奇怪的,因為他家老頭子是老妖怪,所以這小子的輩分奇高。義成,你是不是惹了他啊?”
興和望了義成一眼,然後接過話頭,“掌派,此事怨不得義成,這事還是我來說吧……興和門下有一個外門弟子,喚作馮猛……”接著,他便將此事的來龍去脈講了個明明白白,然後總結道:“興和實不知那少年竟然有如此功力,又有如此輩分,罪過。”
智同點點頭,道:“不知者不怪。不過,你吩咐義成捉人這事卻有些恃強凌弱的味道。即便你的本意並不想傷害他人的性命,但你不問緣由便想捉人,實在大大不該。”
興和聞言,渾身一顫,立時跪倒,“興和知錯了。”
智同道:“起來吧。那少年看在我的面子上,只要你們不再繼續興風作浪,他亦不會過問了。不過此事之後,興和你當要好好整飭門下了。咱們道門,講究自然而然,講究為而不爭。你這些年一心撲在了修煉法術上,忽略了心境的修煉,實在是本末倒置。”
興和聞言,身子開始不住地顫抖。
智同繼續道:“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小錯不戒,大患加身。既然錯了,就不得不罰。義成面壁三年,興和你五年內不得下山,去吧。”
二人躬身應是,然後各自退去。
智同轉身,望著翻滾的雲海,慨然道:“轉眼間,這毛孩子都已經長大了。應該在什麼境界來著?宗師境?聖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