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見過不少傷病痛苦的傅司白也不免有些唏噓,像這樣衰敗的胃,鬼才知道得會經常忍受多大的痛苦?
沈辰彥的喉嚨突然有些哽澀,“她怎麼會這樣?”
其實他想問的是,不僅僅單指她的胃,還有她的手腕,她的白髮,她不利索的腿腳.....但答案他又都心知肚明。
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呂晴兒沒進監獄之前,他想問的那些問題她一個都沒有,她出獄後,那些問題她全部都有了。
同樣,他清楚的事,傅司白也很清楚,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伸手拍了拍沈辰彥的背,他接著道,“有些事發生在有些人身上,不是我們不去阻止,而是我們不知道。”
他這話說的是沈辰彥,在外人眼裡沈辰彥再怎麼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但他們做好友這麼多年,沈辰彥不會心狠手辣到派人去故意辣壞呂晴兒的胃。
因為沈辰彥從小就高傲霸道,他埋在骨子裡的冷傲讓他根本不會那樣去做。
所以,一定是呂晴兒在監獄受了欺負,或者是她在監獄裡得罪了什麼人前者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百,呂晴兒畢竟做了他一年的嫂子,兩人來往不算太多,但他看人的眼光一流。
呂晴兒,不是那種會得罪人的性格。
她當初被扔進那個地方,一待就是三年,如果他沒有想錯的話,應該沒有人會關心她的死活,更不會有人去探望她。
病房裡沉寂了一會兒,沈辰彥忽然又問,“她吃了什麼刺激性的食物?”
“辣子雞丁,還有口味蝦,她被送來醫院時,胃裡還殘留的有那些東西。”
沈辰彥一下子就想起來兩天前,他和呂晴兒坐在餐廳裡一起吃飯,那個時候他看她光吃白米飯,什麼菜也不吃,又想到她以前的口味偏辣,就隨手推了兩盤辣菜放到她面刖。
他記得很清楚,她吃的很慢,還時不時的緊皺眉頭.....所以她是故意的吧?明明知道自己的胃已經辣壞了,還硬生生地吃完了兩盤辣菜,是想讓他感到愧疚?
“她肯定知道自己的胃已經辣壞了,不能吃刺激性的東西.....”傅司白似笑非笑地看向沈辰彥,忍不住調侃道,“又是你乾的是不是?”
懷疑沈辰彥,也不能怪他,都怪沈辰彥這傢伙折磨呂晴兒折磨的太狠了,呂晴兒一出事,他已經條件反射會認為是沈辰彥乾的了。
沈辰彥沒接話,傅司白一看他這樣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動了動唇,正想要開口吐槽兩句,病房外突然有人敲門。
傅司白朝門外看了一眼,有一道更為冰冷的眼神先他一步看了過去。
傅司白走過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的小護士,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抬頭就看到一道冷到髮指的眼神,傅司白自然也看到了。
一抹奇怪的想法在心中油然升起沈辰彥斷然不會沒事針對一個小護士,難道是他害怕這小護士的敲門聲,打擾到了呂晴兒的安靜?
“傅傅醫生,有一臺緊急手術,需要您過去。”小護士顯然被那道冰冷的目光嚇到了,低著頭,磕磕絆絆地說著。
傅司白又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的男人,心裡的怪異感越重,又看向肩膀不停抖動的小護士,“走吧。”便急匆匆和小護士走出病房,順手將門掩上。
兩人走後,病房裡安靜的連呼吸都清晰可聞。
坐在病床邊的男人,垂眸目不轉睛地看向床上的女人,深色的眸中一片複雜和深遂O
就這樣直勾勾看了大概三分鐘,男人伸出大掌緩緩摸向女人鬟邊的散落的碎髮,手微微一動,便動作輕柔地將那些碎髮攏到小巧的耳後。
一個男人為一個女人溫柔地攏頭髮,這一幕讓人看上去感覺格外的溫馨,病房裡的兩個人之間,也許久都沒有出現如此和諧溫馨的一幕。
假若呂晴兒現在是清醒狀態,她斷然不會敢相信,面前這個神色看上去溫和的男人會是沈辰彥。
傅司白做完一臺手術,又在身後幾個護士的簇擁下,查了一圈病房,他喝了幾口水,再次跨進呂晴兒的病房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推開門一看,茶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意外,片刻後,又浮現出一抹了然......他中午離開病房時,沈辰彥就守在呂晴兒的床邊,他現在回來後,那人竟然還在那坐著,甚至連姿勢都沒有換一下。
也就只有呂晴兒,能讓日理萬機的沈辰彥丟下公司裡的一堆事,坐在病房裡守著她。
不過,他這副盯著呂晴兒一動不動的樣子,倒是像極了一尊望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