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有多邪門我沒法跟你講,當時那單子當真不是我接的,但是那場景我也確實見過。也正是在那回之後,我才開始想著,確實得好好學學風水相關的東西了。”
七叔這算得上是第一回在我面前明確表露出自己的害怕,往日裡他哪件事兒不是瀟瀟灑灑,大手一揮,愛咋咋地?
察覺到我異樣的目光,他掃了我一眼。
“嘿,我知道你小子想說什麼。是不是覺得我梁老七別的妖魔鬼怪都不怕,怎麼會怕個路口?但我就得和你說,咱們這一行當,該怕的就是這種玩意兒。若是鬼怪想來討命,只要你有本事,就能和鬼怪討個來回。但遇到這種邪門的地方,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只要搭上不該搭的人,進去之後能不能出來都是個問題。這便是所謂的天災人禍湊一塊兒了。”
聽他講得一套一套的,可我到最後也依舊只覺得雲裡霧裡。
七叔又咂了咂嘴,“對了,你知道望春路的原名叫什麼嗎?”
我自然搖頭。
七叔自答,“叫忘川路。說的就是這地方太過邪門,八字和它對上的人,從路的這邊走到那邊,說不定就回不來了。不過後頭反封建迷信,就給改了個諧音,叫望春路。”
說完,他抬眼看了一眼天上。
這會兒有點太陽,但是不太大,正好能曬著他的腦袋。
他臉上神色緩和了些,“只不過,後頭……我也在天亮時候去過那地界,壓根沒啥,就是個路口罷了,做生意的,開飯館的,啥都有。只不過我是不敢再信白日裡的安寧咯,不然也不會腆著臉來請這周瞎子。”
聽他前面說的那麼邪乎,後頭就話鋒一轉又提到了周黑。
按照他的意思,望春路有多怪,我得親眼見識了才能知道。
那我多問兩句周黑的事兒,總不過分吧?
“七叔,那周叔又是幹啥的?他多大的本事,得你來請他?”
七叔聽到這麼個話題,臉上嚴肅的神色總算一換,稍稍輕鬆了些,恢復了往日裡的吊兒郎當。
“周瞎子嘛……這人就是個狠人,對別的東西狠,對自己也狠。你看,他眼睛是不是瞎了看不見?”
我點頭,“是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咋了?”
七叔一咧嘴。
“那可不是真的瞎嘍!那是他自己把自己一雙招子挖了出來!”
我聽得一驚,感覺自己眼睛都有些生疼。
七叔瞧見我嚇到,繼續樂呵呵繼續講。
“我聽說他那會兒,是幾年前了,忽然有一天把自己招子給挖了,然後過段時間家裡就多出來了一個陶瓷人偶,天天抱著那人偶講話。也不知道犯的什麼病,還一天天把自己關著。”
說著,他拽了拽我,對我悄悄說道:“所以說,元一你小心點,往日裡別看著他還願意和你說話,要是一發瘋,這種對自己都能下狠手的人,指不定能做出什麼事兒。”
瓷娃娃……和眼睛。
七叔的話說得嚇人,但我心中猶豫之餘,總覺得這二者之間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