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遊戲空間裡,唯一一個正在執行的空間顯得很突兀。除了每次例行的輪迴開啟開啟日,這片虛無的宇宙都應該是沉寂的,但是此時花織的地獄路卻讓這裡顯得多了一些活力,儘管那是無數人認知中的不歸路。
行走在地獄路無邊苦痛的試練中,花織身心俱疲。葉輕眠以為花織會憑藉一次性的漏洞輕鬆的從天路和地獄路脫穎而出,卻不知花織一直以來都是憑藉驚人的韌性,靠著自己的力量在征服著這不可能的路程。
這是一片綠意蔥蔥霧靄重重的林間深處,花織拄著一根木棍,踩著柔軟的草地,行走在並不存在的小路上。衣服破了,妝容亂了,聲音啞了,身體累了,但是花織的眼睛卻越來越明亮了。
林中風景秀美,空氣中混雜著雨後泥土和草木的香氣,古老的藤蔓纏繞著遮天的巨木,偶爾幾隻松鼠好奇從高高的枝丫上溜過,陽光灑在林間,只在大地上留下斑駁的光點。
穿過小林,視野變得很開闊,再向前走,一池如鏡的平湖映入眼簾。花織跪坐在湖邊,舀起一抔清水打在臉上,湖面上一圈圈漣漪在花織面前散開,柔和的就像被風吹動的輕薄簾紗。
青湖漸漸恢復了平靜,花織擦了擦臉,低頭看向水面,裡面倒影出來的竟然是葉輕眠的樣子。
“又是幻覺嗎?”花織輕拍了一下湖水,讓波紋打亂了葉輕眠的臉。
湖邊的一塊大石,被陽光曬的很暖,花織有些疲憊的躺上去,覺得暖洋洋的很舒服,就在她打算小憩片刻的時候,一道悠遠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花是依葉而生豔舞霓裳,葉是妙筆生花碧翠朝陽。”
“誰?”花織警覺的起身。
“情是鏡花水月咫尺蒼茫,恨是自欺欺人禍起蕭牆。”
“是你。”花織看著沿著湖邊慢慢走來的小道士。曾經在靈隱觀的時候,這個小道士‘騙’了葉輕眠不少錢。但是如果如今的花織還覺得他只是一個普通人的話,就未免太可笑了。
小道士沒有絲毫仙靈之氣,靠近花織的時候,轉過身起跳坐在巨石上。“好巧啊,又見面了。”
“你是專門來找我的吧?”花織從石頭上下來,跟小道士拉開了一點距離。
小道士嘆了口氣,“本以為可以不用直奔主題呢。”
“我們還是有話直說吧,監察者曉大人。”花織微微躬身致意道。
“嗯?你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小道士疑惑了一下。
“新任監察者曉——伶舟機天。這麼奇怪的名字還真不多見,恰好在靈隱觀遇到過你這麼一個。機天道,道天機,道盡天道無天機。我沒說錯吧?”
“不錯,不錯。”小道士笑著怕了拍手,“那你再猜猜,我來找你幹什麼?”
花織歪著頭盯著伶舟機天看了一會,搖了搖頭,“不知道,但應該不會是來阻止我透過地獄路的吧?”
“壞人機緣的事兒我是不會幹的,其實你可以把我當做空氣,我一般不會去幹預命運線的自主運轉。”伶舟機天拍了拍石頭,“坐吧,不用那麼大戒心。”
“我們還沒熟悉到相依而坐吧?我站著就好了。”花織有些奇怪的看著伶舟機天,對方出現的實在他詭異了,他到底意欲何為?
“我剛才說過,我一般不會去幹預既定的命運線。但是有時候卻總是忍不住要去撥動一下,來挽回一段主動的悲劇。”伶舟機天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態度,正色的看著花織,“你喜歡葉輕眠?”
花織微微蹙眉,但並沒有隱瞞,“是又如何?”
“真是荒唐的可笑啊。”伶舟機天笑眯眯的問道,“如果你和葉輕眠只能活一個,你那個人是他還是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
“先回答我。”
“這種問題沒有任何意義。”
“你真的認為這個問題毫無意義嗎?”伶舟機天微微一笑。
“我們可以一起活下去。”
“那你覺得軒加眠髏當初為什麼會自殺?”伶舟機天目光深邃的看著花織,似乎要把她看透了。“葉輕眠的確很優秀,但是現在的他卻還是差了軒加眠髏很遠。如果你堅信一個可以把輪迴遊戲當做玩具的軒加眠髏都做不到的事,葉輕眠可以做到的話,你大可以離開,地獄路最後的關卡就在不遠處的舊靈閣。”
其實當伶舟機天說道軒加眠髏自殺的事情時,花織就知道自己今天恐怕不的不暫時放下地獄路的征程了。“軒加眠髏是為了青城雨天嗎?”
“沒錯,眠髏不死,青城不活。可惜青城雨天卻留在了輪迴。”伶舟機天頗為遺憾的嘆了口氣,“即使你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但在我看來,你即青城,青城即你。葉輕眠會走上眠髏的老路,而你還是會跟隨當年青城的選擇。”
“為什麼我們之間必須要死一個?”
“我可以先問問你到底愛葉輕眠哪一點嗎?”伶舟機天忽然說了一個意外的話題,“你自己也說不清的對吧?你或許在根本不瞭解他的情況下就淪陷了,而他也對你似乎一見鍾情。不奇怪嗎?”
“沒什麼好奇怪的,前世的刻骨銘心延續到今生而已,我們能在茫茫人海相遇,或許就是為了完成前世未完成的約定。”
“嗯。”伶舟機天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那麼你的身體,能活到劇終麼?青城雨天本該徹底消散才對,你的存在只是聖墜保護之下的一個意外。你的身體不是輪迴徽章可以修復的,你以為你還能活多久?”
花織握緊了拳頭,這是她最擔心的事情。自己的存在確實太依賴這個掛墜了,之前兩次為葉輕眠而釋放力量,讓自己最後陷入了昏迷。儘管聖墜在找回之後稍稍修復了一些,但花織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生命的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