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婆子嘆了口氣,說道:“昨天滿芳回門,是她一個人回來的,新相公沒陪著一起來。”
出嫁女三朝回門,按慣例相公是要陪著新媳婦一起回孃家的。
陳立不悅,“鄔家如此輕慢我們?那為何還要託媒人上門提親,這不是結仇嗎?”
“滿芳說鄔家老族長生病了,鄔守緒要留在族中侍疾,所以就沒來。”
“藉口而已,老族長只是鄔守緒的堂叔祖,都快要出五服了,人家的親孫子一大堆,怎麼用得著他去侍疾?”
“是這個理兒,可是滿芳說姓鄔的小子對她不錯,我們也不好給她出頭。我看葛老妹妹也開始後悔了,但是生米都煮成了熟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陳立說道:“大不了讓滿芳和離回家,又不是養不起,我們族裡的人不能任由別人輕慢。”
“就怕滿芳自己轉不過這個彎,再看看吧,如果實在不行我和葛老妹妹提一提。”
陳婆子因為自己的經歷,不像其他鄉間婦人那樣一聽到和離就反對。
“輔才不是常住府城了嗎,讓滿山也去府城,經常去看看他妹妹。”
“好辦法,我這就去和葛老妹妹說。”陳婆子說完走了。
估計鄔老族長病的不輕,當初就是他一力主張同陳族結親的,他的親孫子裡沒有出眾的,最後才選擇了鄔守緒。
鄔老族長應該是對陳族的底蘊有所瞭解,要不是他病重,不會允許鄔守緒輕慢陳族出嫁女的。
陳立猜測的沒錯,鄔老族長突發急病,沒幾天就病死了。
德高望重的老族長突然去世,他的直系後輩沒有出色的人物,最後鄔守緒的父親繼任了族長。
鄔守緒是家族年青子弟中讀書最出色的,將來有望考取進士,這也是他父親能成為新族長的原因之一。
鄔父剛當上族長,鄔母就病了,作為剛入門的新媳婦,陳滿芬主動提出給鄔母侍疾。
鄔母立刻就同意了,還讓陳滿芬搬到她的房間,晚上就睡在床邊的矮榻,那裡以前是值夜丫鬟睡的地方。
晚上鄔母要吃藥,讓陳滿芬親手熬藥,放溫了再伺候她服下。還不時起來更衣,或者咳嗽了讓陳滿芬捶背,各種事情搞得陳滿芬幾乎整夜都不能閤眼。
白天鄔母又讓陳滿芬伺候鄔守緒,穿衣吃喝用度,但凡陳滿芬有一點考慮的不周到,鄔母就是一頓橫加指責。
這樣熬了幾天後,陳滿芬滿面憔悴,走路都變得搖搖晃晃的。
鄔父住在前院,對後院的事情不管不問,鄔守緒是個孝子,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一句都不敢反駁。
陳滿山等了數天,好不容易見到妹妹的時候,又驚又怒。
妹妹滿芳雖然穿著綾羅綢緞,頭上也插滿了珠翠,但是雙眼無神,眼窩深陷,帶著明顯的黑眼圈,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十九歲的年青女子,倒像是三十九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