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稚顏將兩家定親信物堂而皇之戴在腰間,還說對她很重要......
時間停滯了片刻。
晏行周盯著這秀麗的簪花小楷,神思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玉佩貼在心口處隱隱叫囂,有什麼東西快要破土而出。
溫稚顏是不是,喜歡他。
玄知從外面忙完進來,見自家主子仍盯著那本書冊發呆,好奇地問:“世子,可是溫姑娘寫了些什麼?”
莫不是寫了多麼纏綿動人的情話吧!
看來王府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晏行周瞥了他一眼,隨手將書冊放在一旁,道:“她說,你的月錢太多了,讓我節省開支,扣你一半。”
玄知驚恐大叫:“啊!”
他還要存錢娶媳婦呢。
世子妃可真會過日子……
晏行周:“騙你的。”
玄知:......
明日就要開學,溫稚顏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稍稍收拾了一下前往同福書肆。
書肆共有兩層,她來這裡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到了書肆後徑直走向二樓閣樓,那裡的藏書更多更雜。行至樓梯口時,見一道清瘦的身影站得筆直,言辭懇切:“還請掌櫃的看看......”
“去去去,哪來的窮酸書生,你這畫既不是師從大師,又沒有名家印章,收了也賣不出去。”
“您要不再仔細看看吧。”書生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舊長衫,懷裡抱著一堆書卷字畫,目光似有失落。
溫稚顏朝著這邊走來,一個身穿藏青色長袍,身寬體胖的中年男子連忙迎了過來,露出一顆金牙點頭哈腰道:“溫姑娘來了。”
書肆的掌櫃姓翁,湖州人氏,祖傳一門制筆的手藝,其中湖筆最為出名,由於製作工藝繁瑣,且價值不菲,需要提前半年定下。
見到這位出手闊綽的貴客,翁掌櫃自然是合不攏嘴,沒有再理會一旁的書生,道:“筆已經備好了,書肆近日又上新了許多書,姑娘可慢慢挑選。”
溫稚顏微微一笑,轉頭對著書生說道:“我可以看看你的畫嗎?”
書生怔愣了一瞬,耳尖泛起紅暈,挑了一副最好的畫遞了過去,靦腆笑笑:“獻醜了。”
溫稚顏展開那幅畫,心中微微驚嘆。若不是她在東宮見過帶有先帝爺提字的《晝錦堂記並圖》,都要懷疑手裡這幅畫是不是流落在外的真跡。
眼前這幅畫的筆觸生動細膩,比真跡少了一絲遒勁,多了一絲婉約。
“臨摹足有八九分相似。”
書生輕笑一聲:“以假亂真,養家餬口罷了。”
翁掌櫃斜著眼睛瞄了一眼,心中開始琢磨,這畫確實不錯,即便是贗品也算是高仿中的精品。
倒是小瞧了這個粗布麻衣的書生,向來精明的眼裡閃過一絲算計,隨即開口道:“就一兩吧,若有其他的我也可一併收了。”
書生連忙將其餘的一股腦塞給了他。
翁掌櫃覺得自己即將大賺一筆,呲著牙接過了那些畫,不料被橫插過來的一隻素手打斷:“這畫若只賣一兩豈非可惜,依我看合該也要二兩銀子才是。”
翁掌櫃有些肉疼,此人一看就不是什麼世家子弟,一兩銀子已經算他大方了,若二兩銀子,他賺的銀錢就變少了一半......
糾結之際,書生主動開口道:“無妨,一兩銀子已經很多了。”
“是是是,公子若日後還有,也可送到我這來。”
溫稚顏見他們二人成交的痛快,便也沒再多說什麼,轉身上樓,自顧自地在書架前隨便翻看,選了幾本關於蜀中風土人情的書。
這一看起書來便忘了時間,她從書裡抬起頭,揉了揉酸脹的眼睛,視線移到窗外,此時的天空早已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