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很大,但散得卻更快,最後一縷霧氣在陽光的強烈照耀之下,被蒸騰的無影無蹤。
金色的太陽躍然東方,帶來絲絲暖意,林中的空氣很是清新。
但張樹元的親衛們,卻在其中嗅到了死亡氣息。
林中一片死寂,本應在陽光下高歌的鳥兒們,似乎也感到了瀰漫在林中的不祥氣息,要麼振翅高飛遠遠離去,要麼偃旗息鼓,將翅膀緊貼著身子,趴在窩裡,頭埋在身子下面,靜等時間消磨。
沒有風,只有逃亡者粗重的喘息聲和穿過從林,拂過枝葉的沙沙聲。
等待的恐懼,在真正面臨時反而消失。
在午間,太陽爬上正中央的時候,在一簾瀑布飛流直下數十米,巨大水流衝擊著一個數十米方園的水潭邊,張樹元和他的衛士,正貪婪地捧起清涼泉水,灌進咽喉的時候,他們被包圍了。
安靜的,面無表情的追兵們,從三個方向上圍住了他們,手上鏡面二十響,毛瑟M1988步槍提醒著他們,這不是一場什麼公平的決鬥。
隊長方澤武自然不會給這些人近身的機會,這些人都是困獸猶鬥,亡命之徒。
看著對面窮途末路的逃亡者,方澤武向前邁了一下步,聲音低沉,“降,或者死!”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上百把長短槍都抬了起來。
曾有人說過,人在死亡前的那瞬間,腦子反而是最清醒的。
張樹元當然不會選擇投降,那是對他的侮辱,否則,他就不逃跑了。
隨著他的鋼刀拔出,親衛們緊緊地向他靠攏,手裡的刀舉了起來,臉上流露出決然之色。
張樹元鋼刀高高舉起,用力一揮,“進攻!”
彷彿這一刻,他的手下不是這零散的幾名親衛,而是成千上萬計程車兵。
十數個人組成一個方陣,將張樹元圍在中間,先是大步,然後便成了跑,義無反顧地向著死亡衝來。
方澤武臉上露出一絲佩服神態,但手上卻毫不猶豫,用力一揮,“射擊!”
“砰砰…”
“……”
上百支槍都在開火,密密麻麻的子彈撕破空氣,對著向死亡進攻的人射來。
倒下…衝鋒…再倒下…
進攻的時間只持續了不到幾分鐘,所有進攻者便伏屍於地,鮮血匯成溪,沽沽流入他們身後的水潭。
清洌的潭水立時染了一片紅色,但旋即便被激衝而來的水流擊散。
“將張樹元的屍體帶回去,剩下的就地埋了!”方澤武下令道。
……
張樹元滿是血汙的屍體,就擺在泰安府裡。
陳天華的中軍還駐紮在這裡,但數萬野戰部隊,卻已撒了出去,泰安境內沿著與濟南交界處紮營,只要一聲令下,隨時可以進攻濟南城。
拿下了泰安府,整個魯東南地區,便敞開在陳天華南軍的鐵蹄之下。
幾根還帶著翠綠枝葉的樹杆,紮成的簡易擔架上,躺著這個昔日在魯省呼風喚雨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