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在陽光照耀下,面目猙獰、齜牙咧嘴的諾阿其,王遇卻控制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清早剛被副官叫醒,還沒來得及吃早餐,胃裡空空如也,這一吐,卻是差點連苦膽水也吐了出來。
還沒回過神來,只聽得嘯聲響起,一枚鳴鏑從城下射了上來,奪地一聲釘在城樓牆上,箭尾抖顫處懸掛著一封書信。
這時候,恐怕連普通兵卒都能猜測到,這信中寫的是什麼?
隨行副官拔出鳴鏑,將書信取下,雙手呈於王遇甲。
王遇甲沮喪著臉,看也沒看書信,而是將其緊緊地握在手中,有氣無力地嘟囔一聲,道:
“回府衙!通知所有官吏、豪紳,到府衙正堂議事!”
“遵命!”傳令副官應聲離開。
……
到了下午,商丘城樓上,吊下了一個大竹藍子,藍子裡坐著一個誠惶誠恐地當地官員。
他是王遇甲的談判特使,也是跟隨上將軍王遇甲的一個幕僚師爺,叫寧則徐。
他也算是個能說會道,滿腹經綸的人物,平日頗得王遇甲器重。
不過此時,平日裡的優雅從容的儀表,全都被拋到九霄雲外。
上午,衙門正堂裡爭論了大半天,大夥擬定了若干條談判條件,派他下來跟南軍代表談。
臉色蒼白的寧師爺,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離壘牆數十步處,大聲對牆後守衛計程車兵喊道:
“請通報一聲,商丘寧則徐,奉北軍王遇甲上將軍之命,前來求見南軍陳大帥。”
壘牆之後的哨兵,早就注意到了步履蹣跚的寧師爺,得到軍令的他們,饒有興趣地盯著這個文弱的書生。
一名校官出現在寧則徐的面前,“寧師爺有請,我家大帥恭候多時了!”
寧則徐聽了不由得大驚失色。
入孃的,難不成南軍連今日歸德府要請降,他們都算計得一清而楚麼?
摸了摸懷裡的文書公函,寧則徐不由得苦笑起來。
在絕對的劣勢之下,除了簽定城下之盟之外,還能有什麼別的出路,有什麼可談的?
但願這位大名鼎鼎的大帥陳天華,吃相不要太難看,好歹也給上將軍王遇甲留一點面子。
自己前往敵營談判,如能做到這一點,也算對得起上將軍一直以來的知遇之恩了。
寧則徐快速地,將要談判內容,強調要點等,在自個腦子裡轉了數圈,梳理了一邊,確認自己的說法有理有據,卻又不至於觸怒到對方,這才稍稍安心下來,努力在臉上堆起笑容,“這位軍爺大人,煩請你前頭帶路!”
“寧師爺請!”
南軍校官的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轉身在前頭帶路。
共和軍軍營實在是太大,陳天華的中軍大帳,離壘牆約有三公里。
寧則徐被那位校官七彎八拐的轉暈了頭,才到達目的地。
中軍大帳也是奇大無比,雖然是白天,但裡面卻點著蠟燭,燈光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