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雲媛想了想,還是很大度地笑著,替雷震春和餘雲貴各倒上一杯酒。
“謝謝賞酒!”雷震春拱一拱手笑言道:
“許掌門一個纖纖女子,也敢來這龍潭虎穴,我一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焉敢落於人後?”
許雲媛仍是含笑反諷道:
“請雷先生別忘了,我們與滬軍,同為反清共和之友軍,而且陳英士乃我家大元帥的兄長,倆人雖有意見分歧,但關起門來,那終究是一家子人嘛,而你雷震春可是革命黨人誅殺的物件,只怕你我大大不同啊,相信滬軍情報署,都督府,都會抓住你而後快呵!”
“是嗎?那雷某可是太榮幸了,不過許掌門說你跟滬軍是一家人,我倒是不大相信,許掌門敢跑到街上自報家門、大喊三聲,若還能安然無事的話,雷某在此給您跪著斟酒陪罪,如何?”雷震春撇著嘴,反唇相譏道。
許雲媛被嗆得哭笑不得,“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何必去做那種無聊的事。”
兩人打著嘴巴仗,另一頭宋瑜卻和餘雲貴較上了勁,兩人各執著一雙竹筷,隔著桌子,在一盤花生米上你來我往。
餘雲貴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想去捻花生米,宋瑜一手託著腮,另一隻手執著竹筷,偏生不讓他得手,兩人手中變化多端,筷子舞成一團影,卻是誰也奈何不得誰。
雅間的門被輕輕敲響,屋裡的人誰也沒有在意,都以為是名仕館裡的那位跑堂小二。
“進來吧!”韓靜懶洋洋說道。
房門推開,那人卻沒有立刻走進來,而是站在門邊,輕笑道:“兩位情報界大佬,光臨咱名仕館,頓時讓這裡蓬蓽生輝,歡迎…歡迎啊…哈哈…”
格的一聲,餘雲貴手中的筷子斷為兩截,而宋瑜手中的竹筷,卻是失去控制,不由自主地向下插去。
哧的一聲,將盛著花生米的潔白瓷盤戳了兩個小眼,筷子深入到桌面之上。
兩人較量,終究還是宋瑜的內力更強勁一些。
門口那人披著一身藏青色的披風,削瘦的臉龐帶著一絲得意神情,手正撫著巴下長鬚,含笑看著房內數人。
“汪其正…”
許雲媛和雷震春大為意外,倆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宋瑜、韓靜兩人的手同時摸到了懷中,身軀護住身後的許雲媛。
雷震春和餘雲貴挪開椅子,同樣握緊了懷中短槍,四目聚精會神地盯著對方,作搏鬥狀。
這明顯是跟蹤許雲媛她們過來的,宋瑜當時就有察覺,剛才被雷震春的突然闖入,她被迫放棄門口警戒。
沒想到還真是滬軍情報署的人跟蹤到此。
汪其正可不是啥酒囊飯袋,功夫比起雷震春,宋瑜倆人,也差不到那裡去,跟韓靜,餘雲貴那絕對是有的一拚。
“大家都不必驚慌失措,汪某今天不是來抓諸位,去邀功請賞,大過年的,又是同行中人,咱們坐下來喝杯酒,敘敘舊如何。”
汪其正做出一付很坦蕩的樣子,隨手將披風解下,順手掛到門邊的掛鉤上,便像多年好友突然重逢一般,走到桌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