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大家閨秀,沏茶手藝不錯,不過,有勞軍調司掌門親手沏茶,我有些過意不去啊。”
“多謝芳姐誇獎,只要姐姐開心,妹妹做啥都成!”許雲媛也端起茶盅喝了一口,潤潤喉嚨。
“說說,怎麼今年又跑到上海這邊來過,在煤廣新城過多好啊!”劉玉芳一口乾了手中茶水,把茶盅往桌子上一頓,開口道。
她心裡清楚,許雲媛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正月初二就來到銳俊學社,而且宅院外面都是陳琪美的明崗暗哨。
許雲媛微微一笑,“雲兒是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鶴卿先生目前在武昌,在共和政府中主抓教育,他邀請你北上武昌,助他一臂之力。”
劉玉芳柳葉眉一掀,問道:“鶴卿先生身體可好?他離開這裡一年有半,我像關在籠子裡似的,一點他的訊息都沒。”
她沒有正面回答,似乎很關心老師的身體,卻迴避了他所從事的教育事業,這讓許雲媛尷尬不已,哭笑不得。
“芳姐,教育事業不就是你一身的追求嗎?現在有這種好的機會,她幹嘛要回避。”許雲媛急了,她直接了當提出。
“哎,實話告訴你吧,我是身不由己。”劉玉芳終於開口講到實質問題上來了。
“鶴卿先生離開上海去華之那裡,這讓英士惱怒不已,感到顏面掃地,倘若我再決意離他而去,就是眾叛親離之局面,這會讓他更加的怨恨陳華之,更加的自暴自棄,我跟他雖說夫妻之情已盡,但仍然是十餘年的戰友,是親人,我不忍心看他這樣墮落下去,最終毀了自己。”
“可陳英士的秉性,你是清楚的,他剛愎自用,自以為是,斷然不可能聽取別人意見,包括鶴鳴先生和你的,蔡先生已對他很失望,這才離他而去,難道你還不死心嘛,一定要陪著他走向滅亡?”許雲媛不再客氣,她沉聲道:
“華之讓我轉告你,他說你不去武昌也成,但希望你離開上海,離開英士,出國考察,或是回到紹興都成,他來承擔你的一切費用,他說,陳英士不值得你為其付出所有。”
劉玉芳用雙手搓揉著自己的臉龐,苦笑道:
“謝謝華之兄弟的好意,我還是想留在上海做最後努力,希望在生死關頭還能拉英士一把,也許,到了山窮水盡,失去一切之時,他能幡然悔悟,我願陪他歸隱鄉下,平淡地走完下半生。”
哎喲喂,原來,劉玉芳一直放不下他,因為她的內心深處,依然還愛著陳琪美。
痴情一生,糊塗一世。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雲媛已感到無話可說了。
“那…芳姐,我能為你做些什麼?你儘管說!”
“你什麼都不用為我做,我不需要,我這樣過得很好,居家靜養,老來也許跟佛有緣,自從雙棲老家的父母去世之後,我一切都想開了,陳英士是我這輩子,唯一放心不下之人,當然,還有一個人,也是我牽掛的親人,那就是華之,阿姐拜託你照顧好華之,就是你為我做的事。”劉玉芳微笑著,心平氣和地說道。
許雲媛聽罷微微一怔,想了一會,遲疑著提出一個傻傻的話題,“芳姐,如果有一天,英士和華之倆人正式開戰,打了起來,你站在哪邊?”
“哪邊?我哪邊都不站!”劉玉芳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