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營共有一千五百餘人馬?哄鬼去吧,你那程手裡有一千兵馬就算不錯了,不要以為本知縣不知道你吃空額,撥下來的軍費十有四五落入了你的腰包,那些嶄新的兵器,恐怕都被你倒賣給了那些豪紳武裝了吧?
“我說那參將啊,這些鹽場實際都是提督大人的心頭肉,鹽場要是沒了鹽,著急的恐怕就是軍門自己,到時捱罵的可能不光是本知縣呵。”
鄭道明心裡發恨,臉上卻還得帶著笑,好話醜話說了一蘿筐,軟中帶硬的終於說動那程出兵了,但開拔費用不能省。
經過雙方討價還價,終於以三萬兩雪花銀的開拔費換得了那程的出兵承諾。
看到那程滿意地笑容,鄭道明恨得牙癢癢,這三萬兩銀子,大半得由他自己掏腰包啊。
水師統領俞大鵬冷眼旁觀,這事輪不到他水師營出頭,而且現在他手裡的實力遠不如那程呢,雖然他的品級是副將,比那程參將要高出一截,但在崇明是那家的天下,只有姓那的才能說了算,當家作主。
看到三萬兩雪花銀到手,一臉輕鬆模樣的那程,俞大鵬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那參將,可不要大意呵,雖說只是一些鹽丁暴動,但也要小心啊,想當年廣西金田的長毛叛亂,也是由一些鹽丁、礦工掀起的,後來成了朝廷大患。”
那程呵呵一笑,向俞大鵬拱了拱手道:“請俞副將放心,些許小賊,焉能亂我崇明,您就等著看好吧,今天我就作好準備,明天一早出兵,後天就可凱旋歸來,將那些亂賊和腦袋掛在縣城的城牆上,看看還有沒有人敢作亂!”
俞大鵬看著那程一臉的愜意,無奈地搖了搖頭,站起來向鄭道明微微示意了一下,然後大步走了出去。
自己的水師幾個營也要做一些必要準備,萬一那程這廝失手,暴亂的鹽丁必然會乘機攻打海陵,自己的水師可不能受了池魚之殃。
在水上,水師可算是一條蛟龍,但在陸地上,自己這一點人馬可不夠給人啃的。
隱隱的,俞大鵬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卻又摸不著半點頭緒。
……
次日午時,那程和那贊叔侄倆,帶上兩個營近千人馬到了海灣口鹽場,看著憑空多出來的一道道矮矮的簡易城牆,瞪目結舌之餘,也不僅搖頭大笑。
從他們騎的高頭大馬上看過去,那道簡易的城牆後面,更多的人手持的木棍竹槍,只有極少數的人拿著長矛大刀,還有十幾支火銃,想必是從殺死計程車兵身上奪過去的。
那程的馬鞭指著對面,扭頭對那輝笑道:“賢侄請看,如此土賊不堪一擊,虧得俞副將還高看了他們一眼呢。”
身邊那輝只好笑道:“叔父大人說得是,以叔父之神威,此等毛賊還不是一舉拿下,大人,是不是要發動進攻了?”
那程抬頭看看日頭,嚷嚷道:“這天,當真熱得邪乎,都已經到秋末初冬時節,島上的太陽還是這麼毒,告訴弟兄們,給本將衝進去後隨他們的意,搜到金錢財寶,還有女人都屬於他們的,反正這些土賊也都是該死的。”
“好嘞!”執事官興奮地跑去傳令。
那參將這句話,不就是告訴所有兵士,攻進鹽場之後不必在意什麼軍紀,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這些鹽腿子錢固然是沒有多少,但孃兒必定少不了。
果然,聽到那程的軍令,被日頭曬得懶懶計程車兵們,一下子興奮了起來,兩眼放光,盯著對面那道矮牆,眼中閃動著貪婪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