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羅龍雲哈哈一笑,道:“官府既然不把咱們當人,那咱們就反了他孃的,以後這鹽場咱們自己幹,豐衣足食!”
此話一出,四周一片死寂,誰的肚子裡都在惦量此話的份量。
造反,自古以來這可是要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
“羅龍雲,你安的是什麼心?想把大夥往死路上送麼?”
“……”
面對質疑聲,羅龍雲冷笑一聲,指指躺在地上的曹東慶與一干兵丁,沉聲道:
“諸位,大家以為我們現在幹得算什麼,咱們殺了這些狗官,就已經是在造反了,難不成大家還以為官府衙門會明鏡高懸,網開一面嗎?現在我們已是幹也得幹,不幹也得幹了。要不然,大家回家去洗乾淨脖子,等著官府來砍吧!我羅龍雲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
說完,只見他伸手從地上撿起一把紅櫻長槍,高高舉起,“反了興許還有一條活路,不反就是死路一條,大傢伙看著辦吧!”
工頭馬德三低頭沉思片刻,走到羅龍雲身邊,撿起一把長刀,振臂大吼道:“工友們,老子們反了!”
而他那骨瘦如柴的兒子,也跟了過來,兩手舉起比他還長的紅櫻長槍,站在他父親身後。
工頭馬德三平時威信頗高,在鹽丁中有相當的號召力,人群中開始一陣騷動,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走了出來,彙集到兩人的跟前。
“工友們、鄉親們,咱們走啊,去鹽場總官衙門,殺了剩下的那些狗官,先弄些糧食出來填飽肚皮。”
羅龍雲一聲吆喝,數千青壯咆哮著衝向灣口鹽場的官署。
是日,海灣口鹽場大亂,駐紮在這裡的官府衙門,官吏兵丁被砍殺,衙門以及總管府內糧食財政被一掃而空。
夜,海灣口鹽場官署門前,大夥搭灶生火,淘米煮飯,做菜燒肉,再怎麼說大家先飽餐一頓,就算馬上赴死,也不能餓著肚子。
衙門裡,幾個鹽丁的工頭們彙集在一起,挑燈夜話。
既然血洗了官府衙門,就已經走上了不歸路,但以後要怎麼辦,大家都是茫無目的。
崇明海灣口鹽場數萬人口,光精壯的鹽丁就有近萬人,但現在他們手裡,只有剛繳獲的幾百條槍矛和朴刀,還有幾十支鏽跡斑斑的火銃鳥槍。
出路在哪裡?
眾人都把目光看向鼓動最為起勁的羅龍雲。
“各位工頭大哥!”羅龍雲站了起來,“我們現在想跑是
跑不了的,四周不是長江就是大海,別說是沒有船隻和糧食,便是咱們的家人們,也沒法跟著我們跑,咱們只能固守在這裡,和官兵們拼個你死我活。”
“固守這裡?你說得輕鬆啊!”一名鹽場工頭叫了起來,“從咱們鹽場這裡到海陵鎮,騎上馬最多半天路程,到縣城中興鎮也就是一天,這裡的狗官兵丁雖然被我們殺光,但還有不少鹽商給跑了,想必用不了二天,官府就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情了,到時候大批官兵殺來,我們拿什麼抵擋?”
“不錯,咱們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而是應該趁著官府還沒作任何準備,殺過去先抄了海陵鎮的官府衙門,開倉放糧,待就有了兵器和糧食,咱們再去攻佔縣城,反他個底朝天!”馬德三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