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存智並沒有很大反應,關西征繼續道:
“就算少將軍尚留有一絲情面,但他的親信們,尤其是許雲媛這位未過門的二夫人,同樣是野心勃勃,他豈能善罷甘休讓他人獨佔上海市場,況且許氏家庭在江蘇和上海的經濟勢力強大,做這種收購投資,豈不是信手拈來。”
“恕屬下直言,三公子品璋不是少將軍天華的對手,無論是智慧和實力,大帥在處置兩人關係上,要儘量避免矛盾公開與激化,對許雲媛的處置也得小心翼翼,無論少將軍是否知曉許雲媛的行為,大帥這邊暫不能公開敵對,而是要充分利用少將軍身邊的人進行限制,干擾。”
“關先生,你是指李興鴻?”
“除了李興鴻,還應該多籠絡一些人物,例如孫勇孫將軍,讓他也支援三公子。”關西征肯定地說道。
孫勇,浙新軍第二協協統官,他是自己的心腹,同樣也是陳天華在新軍中關係最好的密友。
想當年,陳天華在杭州運河外碼頭遭受李興鴻扣船,是李淑點找的孫勇幫著解決的,可是說他是陳天華夫婦倆的密友。
“嘿嘿嘿…”李存智突然冷笑起來,“想當年,陳天華從紹興鄉下來到杭州府,幸遇倩華從中相助,解決了困難,後又憑其聰明才智,博得本帥和夫人的認可,成為未過門的三女婿,後來他跟陳宗玉建立豐眾銀行,本帥全力以赴支援,除了扶持,也想從中解決一部分軍費。”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小子野心勃勃,悄然無聲地悶著幹大事,十年不到,他竟然發展成了一艘鉅艦,規模和實力大到失控,讓人不寒而慄,這個本帥負有責任。”
功高蓋主!李存智的話已非常明確。
從陳天華擴充套件豐眾銀行的業務,從一元吸儲到投資礦業,從修建長廣鐵路到煤廣自治區,從礦業保安隊到駐軍基地,從剿匪到擴張省外,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列。
堂堂一省提督、一鎮新軍統帥、陸軍上將軍的權威,居然只剩岳丈之顏面,當真可笑之極。
“大帥,少將軍陳天華是一頭猛虎,現在已出得籠來,他的發展,已無人可制,就算現在朝廷想壓制,他完全具備起兵造反之能力,所以,大帥要儘量以安撫為主,他現在還是顧及您的威儀和顏面,要考慮到以後。”關西征道。
他所說的‘以後’,同樣是弦外之音。
明眼人都觀察得很清楚,眼下的大清國朝廷,對下面各省、各府,同時處在失控狀態,下面暗流湧動,社會矛盾在逐漸激化,滿清政權處於風雨飄搖之中。
作為手握一方軍權的提督,面對這種局面,誰沒有非分之想?
李存智繼續冷笑道:“煤廣自治區那邊是針插不進,水潑不進,他倒是表態說讓本帥隨時派人去接管,包括第三協的指揮權,嘿嘿,那個敢去?”
陳西言聞言道:
“確實無人敢去,誰也不傻,這是自尋死路,大帥,現在許多事已成定局,這是不改的事實,我們當務之急是盡最大可能,將不利化為其對有利。”
李存智目光閃動,“如何化不利為有利?”
“恕屬下直言,暫緩三公子在上海的經濟擴張,讓其在官職上繼續上升,暗中網路江湖關係,擴大勢力範圍,在家庭內部要給足少將軍陳天華的地位和麵子,以靜制動,以不變應萬變,觀察時局變化,屬下聽說老佛爺近時貴體欠安?”
“是啊,有關老佛爺的貴體欠安問題,舉國上下已是議論紛紛,許多人都在暗中想著對策。”
皇家體面與社稷安危,即將面臨新的考驗,積聚能量、以靜制動為主策。
關西征相信李存智還沒有糊塗到那一地步。